安平县贺家窑乡党政会议室。
屋子不太大,可以容纳十五六人开会的样子,但现在里面只坐着一个人,就显得空旷了许多,人更显着孤零零的。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留着分头,身穿白色半袖衬衫、藏青色长裤、黑色系带皮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平县贺家窑乡党委副书记、乡长曲勇。
曲勇已经在这里坐了好长时间,自从被“赶”出办公室,就一直坐在这里。此时他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他如此神态,并非因为被“赶”出来,反而应该感谢这次被“赶”,否则自己办公室不会被部委人员光顾。虽然一个调研员到自己屋子说明不了什么,但这是自出任这个乡长后,自己办公室第一次走进处级人员。以往这种时候,副县长以上人员往往都是到肖月娥屋子,或者偶尔去副书记、副乡长房间,从来没有光临过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曲勇神色凝重,是他不确定会不会被叫到;也不知道如果被召见,该讲什么,如何去讲。
以往这种单独会面,基本没自己什么事,反正也乐的清净,自己在办公室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没觉得不自在,别人也认为正常。但这次如果不被召见,好像又灰头土脸了一些,毕竟自己可是赞助了会见地点,虽然赞助与否并非自己说了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好像大部分人员都已去过自己的屋子,可为什么就没轮到自己呢?难道还是以往的翻版?
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但曲勇却有强烈的预感,感觉自己会被叫到。
可如果被叫到的话,自己又该怎么说,说什么呢?现在摆在曲勇面前的,有三种讲说方式,一种是假话连篇,一种是真真假假,还有一种是实话实说。
往往好多人不愿听真话,因为真话大多满是荆棘,甚至带刺,听着扎耳朵;而假话却是花团锦簇,芳香扑鼻,听着顺耳。因此好多人把说假话当做家常便饭,说者轻松,听者舒服。可曲勇不愿意这么做,也因此就成了另类,多次享受了另类的待遇。
如果一会儿要是被叫到,自己是继续做另类,还是要合群一次呢?合群是最保险的做法,但曲勇却心有不甘;若是另类的话,有可能还会受到另类的待遇,当然也可能会是另外的结果。对方毕竟只是一个远在首都的调研员,很可能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自己有必要冒险吗?自问了多遍“有必要吗”,曲勇依然给不出准确答案。
忽然,一个疑问涌上脑海:为什么觉得他那么熟?这个问题今天已经多次出现,从见到他的那刻起就出现了。总觉得近期见过他,应该就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曲勇再次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曾提供过帮助的人。那个人和他很像,说话的音质、语气都差不多,但却一个说标准语,一个又讲方言,而且一个声音洪亮,一个声音却显沉闷,可曲勇就觉着非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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