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个院子里的脏东西不止一个!
杨嫂说着话,还不忘拉扯着陈叔胳膊。
“陈大哥,我那个什么死人医生说,李大海死的时候,两个眼珠子都是直接陷进去的,好像是因为玩的数太多,太兴奋了人才没的。”
话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声儿,有意无意暗示道。
“可大家都乡里乡亲了,谁不知道李大海一老光棍都单了几十年了,他每天都只顾着剁肉做生意,哪儿会来什么姑娘陪啊,他啊,肯定是被那些个骚鬼给迷玩儿没了命的。”
陈叔听了,嫌弃地撇了撇嘴,他摆着手道:“这种有的没的事儿,没必要太放在心上,要真有什么色鬼,早被山上道士收了。”
杨嫂一听,脸色难看的牵强笑了笑,没说两句话就背着菜篓子走了。
看着杨嫂离开的背影,我眉头蹙了蹙。
“陈叔,这个杨嫂为啥没有男人了?”
陈叔叹了口气,点了根烟道:“这杨嫂是个苦命人,刚嫁到王家一个多月,她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头有人。”
“可那个时候的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婚,就想着将就着继续过日子,不幸的是,就在她发现他男人偷情的第二天一早,他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人身子却早就僵透了。”
从此以后,杨嫂成了街头巷尾住民口中克夫的寡妇,她再也没有抬得起头,彻底成了嚼舌根子的怨女。
说到这儿,我又多问了一句。
“所以,和杨嫂男人偷情的,是哪个女人?”
陈叔指着隔壁院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女的是隔壁乔家大女儿乔红,听人说她在三个月前采山菇时掉下山摔死了。”
摔死了?
旱厕里的东西也不过三个月,这样一推总算是对上了。
这女人生前好色,死后就只能以色事人、不得善终。
所以她借着陈叔院门的风水,选了个绝佳的宝地养魂。
我思考的同时,目光不禁瞥了眼旱厕,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落到现在这个结局,到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就当我思绪正浓时,耳边儿的叹气声瞬间将我拉回。
陈叔一脸惆怅,佝偻着背低着脑袋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把月月的尸体领回家……”
不过是过了两天,陈叔的脸上越发苍老,头顶的黑发中间夹杂几根白发,他抬手又闷闷地抽了口烟。
云烟吐雾时,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抬腿走进厨房从里头端出来了几盘饭菜。
饭菜放在桌上,他却全然没有食欲。
不论我怎么劝他吃点儿东西,他都是摇着脑袋,满脸沧桑的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闺女儿还没回家,我这个当爹的有啥好吃饭的。”
就在我束手无策时,里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屋头的房门被轻轻拉开,陈老太正站在门口,安静地端详着我们。
见陈老太状态不对,陈叔立马跑过去搀扶着老太,“妈,你今儿都睡了一天,起来了就快吃点儿东西吧。”
老太点点头,一声不吭的任由陈叔将她扶坐在我身侧。
落座之后,她一对明眸仍旧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娃,我以前应该见过你吧?”
这话让陈叔瞬间一激灵。
昨天陈老太还和我说着话的人,今天却冷不丁地蹦出这么一句。
陈叔立马提醒:“妈,你和小少爷昨天还见了面的,怎么睡了一天糊涂了,给记混了?”
陈老太却珉着微笑,从容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记错的,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二次看到小少爷,第一次看到少爷的时候他还没有四岁呢。”
她侧头看着陈叔,好像明白了他的震惊,她打趣道:“这几天啊,我做了个好长的梦,睡了很久我才醒来,让你受了不少累了。”
一瞬间,泪水打湿了陈叔的眼眶,他紧抓着老太的手,激动了好久才镇定下来。
从前陈老太脾气暴躁,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院子里的阴魂邪气侵体,她才会被扰乱了心智,还有部分原因,就是附在她身上的黄皮子强行夺舍,让她彻底丢了意识。
那条黄皮子为了修仙夺生魂,死了之后还背个尸煞命,黄皮子的真身虽死,可它背来的女尸却是个不好惹的。
阴差阳错,我就成了那个替死鬼,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心里憋屈。
我楚丘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可总归命途多舛,难不成我就活该没有好命?
就在我怨天尤人时,陈老太冲着陈叔温柔笑道:“月月回来了吗?这么多天了,就算她做了错事,我们也该原谅孩子让她回家了吧。”
话罢,陈叔迟迟没有回答。
看到陈叔的反应,老太太不解的看向了我,“小少爷,难道你来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看到月月吗?”
不等我回答,陈叔低沉道:“月月已经不在了,她掉在水里溺死了。”
他的神色冰冷,眼神之中满是冷漠。
陈老太一听,眼眸微颤:“月月怎么会掉水里,是谁害了她啊!月月的尸骨在哪儿?我要看我的月月啊!”
一句尸骨,再次戳中陈叔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