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顿了顿,道:“那一年,你不是还让绮罗送了帐册给余氏,让她封口吗?怎么会说没有听到消息?”
聂氏眼睛又睁大了,想不到她连这个都知道,心里的恐慌又更甚了些,连忙道:“那一年我确是听到有消息称有人在查这个事,可是后来知道那是官府的人,就是因为知道得及时,所以也没查到什么。这次我敢肯定不是官府的人,而且很可能怕打草惊蛇,所以悄无声息地进行了。”
“你为什么肯定不是官府的人?”
聂氏道:“倘若是官府的人,这么久了朝廷会没有动静?还会轮到段志平那厮来敲诈咱们?再说了,伯远去打听过,他们都说来拿文书的人是一男一女。官府里的人怎么有女子当差?”
“一男一女?”琉璃眯起眼来,“那男女长什么模样?”
聂氏道:“都是普通长相,丢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琉璃眉头蹙着,想那两人连长相都这么谨慎,背后那人也真可算是用心良苦了。聂氏见她神色不定,担心她眼下真的要把整个何府都拖下水去,于是咬了咬唇,又说道:“那些证据我虽然提供不了了,可是我这里还有些当初何苁立与余氏收我们贿银的证据,也是可以做为旁证的!姑奶奶要是要,我这就让人回去拿!”
琉璃自认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方才说要整个何府的人为何苁立和余氏他们陪葬,不过是恐吓恐吓她罢了。何府再黑暗,也还有老太太苏姨娘与浣华待她不错,为了她们她也不会当真如此的。听得聂氏这么说,又见她跪了有这么久了,当然也就顺坡下驴了。
“四婶起来吧。”
琉璃虚扶她一把,等她起身,笑道:“既然四婶手上还有证据。左右咱们还得吃了饭叙叙家常,便让人回去一趟也好。”
聂氏连忙擦了眼泪,唤了丫鬟进来,交代了下去,才又在凳上坐下。坐下一看琉璃,已经是完全没事人一样微笑着给她斟起了茶,想她前后几番变脸。不但让她把事情和盘托出,让她跪了这半日。又让她心甘情愿地把压箱底的那些把柄交了出来,这会子又亲切地称起她为四婶,心里便不免一叹,想自己果然是老了。
琉璃让小二唤掌柜过来点菜。掌柜的见她点的是四冷八热一大桌子,赶忙地问了些口味上宜忌之处,然后回到后厨亲自交代了,再又让人摆了冷盘,亲自领人托着先送到了琉璃这一间。
等到琉璃尝过之后,挥手让他退下,他这才又更加恭谨的领着另外四五位托着菜的小二。往隔壁雅室走去。
门口站着好几个侍卫,掌柜的冲他们陪了陪笑,然后左首站着的李行就敲开门,引他们往里进去。
这是间仿汉室的屋子,窗户开的很低。桌子也是方的,就靠在矮窗之下,仅两个人对坐的位置。掌柜的先冲左首席地而坐的陆诏作了个揖,然后又冲正偏头望向窗外的祈允灏作揖,躬着腰将身后一溜托盘上的菜给上了,然后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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