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就算曾经不顾手足之情谋害胞弟,也就算他实则内心阴狠到无以复加,可既然身为一国之君,他就有一国君主之准则约束着他。一面太子罪证确凿,一面重臣妻眷无辜被算计,为了朝局稳定,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太子说话。
所以,今儿不管太子认不认这个帐,他都已经输定了。只不过他若老实招认了,后果会稍体面些,若是不招认,不认栽,那他太子殿下的体面会掉的渣都不剩。
“你,即刻下罪己诏,亲自向定北王府赔礼道歉,并承诺,大将军夫人的孩子若有闪失,一切都你承担后果!”
圣上抚着胸口,一字一句地向太子下令,说完到底忍不住气往上涌,又咳嗽了两声,然后才又对定北王道:“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这回。”
他话里自称的是“我”而非“朕”,琉璃以为听错,抬起头来,却见到他定定盯着定北王,目光里有浓重的歉疚安抚之意。
“父皇!”太子脸面惊愕之色,“儿臣如何能因此事而下罪己诏!”
自古君主下罪己诏,除非是有伤及社稷的大错,一旦下罪己诏,便会被记入史册,就连登基之后的帝王也免不了因此留下污点,莫说他还只是个储君,而且还是个时刻被人虎视眈眈觑觎着这太子之位的储君,他如今最大的仰仗就是内阁四大臣对他的支持,如果说他下了这罪己诏,就算不诏告天下,也必会在朝堂公布,那内阁岂不会因此而对他产生动摇?
“启禀圣上,杜大人有要事求见。”门外太监躬腰进来。
圣上匀了口气,说道:“睿儿吗?让他在侧殿稍等。”
太监迟疑了下,待要再说,殿外已经传来道宏亮的声音:“启禀圣上,微臣这里有太子涉嫌谋害镇国大将军夫人被谋害一案的证据!”
琉璃心尖一抖,蓦地往殿外望去,只见杜睿已经手持一卷文书大步走了进来。
定北王与祈允灏也顺势看过去,然后又看了眼琉璃,方才把目光收回。
杜睿进殿之后便双膝跪下,将手上文书递交上去。圣上接过太监递来的文书,眉头再度锁紧。
太子听得他说手上文书乃是指认他的罪证,立时脸色便已大变,手足都有些无措起来了。这本来是两家人的私事,眼看着方才就可以私了的,没想到如今竟又掺和进来一个杜睿,闹到了朝廷,这就不是能私了的事了!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咬牙答应了圣上的条件呢?就算内阁知道他下了这罪己诏,只要事后改变一下态度,他并不是保不住这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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