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看清那印玺模样,再一看那笔迹,顿时也冒汗了,立马腿一软要跪下,但是又强撑住说道:“这是哪里来的遗旨?如今宫中没有存本?!”
祈允灏走上前来,说道:“宫中唯一没有存本的圣谕,你想一想,是哪一道?”
礼部尚书回想了下,脸色越发难看了,手指着他说道:“你是说——当年下给御笔侍书徐慎的那道圣谕?——不可能!徐慎早就死了!你们手上怎么会有太祖给他的密谕?!”
“徐慎徐大人虽已亡故,可他的后人却还在世!”杜睿这时候也走出来,紧瞪着他说道:“她不但在世,而且眼下还就在宫中,大将军快把人请进来吧!”
祈允灏扭头冲门外一点头,门下候着的祈允恪便绕身进了侧殿。
不到半刻,一身素衣披着黑色斗蓬的琉璃就进来了,脚步坚定而沉着。
一直昂首扶刀立在一旁的定北王脸上这时才微微露出丝春风,而他的下巴抬得愈高,身板也挺得愈直了。
琉璃到了祈允灏身侧,先冲众人颌了颌首,然后面向满眼惶惑的礼部尚书说道:“我是徐懿贞,御笔侍书徐慎的外孙女。这遗旨是外公留给我的遗物,‘陆家江山,有德者居之’,大人不信,是有疑问吗?是怀疑这陆家江山不应该让仁德兼备的庆王来坐,还是觉得太祖皇帝的训示有违礼法?”
礼部尚书睁大眼瞪了她片刻,喃喃道:“你,你不是镇国大将军夫人吗?你娘家姓何,你,你怎么会是徐慎的外孙女?”
“这是本王的儿媳妇!怎么,谁规定本王的儿子就不能娶徐慎的孙女?”定北王听得他这么说,护犊子的那股气性登时又涌上来了。
礼部尚书被他一吼顿时退了两步。
琉璃微笑了下,冲他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跟我娘姓,至于为什么后来会姓何,你跟随太子那么久,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很多年前他就在四处寻找我外公的下落吗?可惜他做人太失败,以至于何苁立那种人明面上追随他,暗地里却没把这消息告诉他,而是想着凭借这个直接去向圣上邀宠。废太子枉费这么多年心机一无所获,追杀我两位师叔,屠杀白马寺的和尚,庆王什么也杀机也没动,反而却让他无意得到,这不是巧合,这是人的良知决定的!”
说到末尾她蓦地拔高了声音,一字字像石头般落在地上!
“一个连自己手下人都管不住的人,哪里有能耐去管一个国家?”她望着头顶膏梁,接着说道:“你问问那些被俘的将士,他们在为废太子舍身拼杀的时候,他在哪里?是冲在前面还是躲在后面?这样贪生怕死的主子你们也跟,就不怕将来有什么事,他也把你们一个个推出来当替罪羊吗?不过,你们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忠心,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罢了。你们真若忠心耿耿,怎么不如宋毗一样,干脆抗旨不来面圣?那样就是死了,也让人敬佩。”
礼部尚书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咬着牙别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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