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把宋谐找来,也是为了向他确认一件事情。
“丞相,想当年我起于颍川时便将你奉如先生,至今未变。”
宋谐拱手:“陛下隆恩深如海,臣一刻未敢或忘。”
刘远看着他:“如今天下未定,内忧外患,为平大局,我不得不亲征赵歇,以安人心,若我不幸殒命,丞相可会扶持新帝,助他处理国政,直至成年?”
宋谐闻弦琴而知雅意,不需要刘远多加暗示,便直接下跪起誓:“臣宋文君在此发誓,此生定忠心大乾,报效陛下,鞠躬尽瘁,至死方休,如若违约,不得好死!”
时人对誓言看得极重,轻易不可能出尔反尔。
刘远满意了,亲手扶起他:“丞相何须如此?”
宋谐年纪也不小了,依靠着刘远的搀扶,起身时还有些吃力,他与皇帝交情很深,有些话别人不能问,他却还是可以问的:“陛下当真是决定了要立丰王吗?丰王年幼,虽为皇后嫡子,只怕难以服众。”
刘远闻言没有作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便是这一口气,也已经泄露了他犹疑不定的内心挣扎了。
“……还请丞相拟策书罢,立丰王刘槿为太子。”
宋谐这一问,正好也算完成先前刘桢对他的托付,算是尽了帮刘远说话的情分了,此事他见刘远让他起草策书,便也不再追问,应声提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宫人来报,说长公主求见。
宋谐心下计议,心道长公主只怕也是为了立太子之事。
他听刘远问:“长公主今日可在咸阳宫?”
宫人答道:“长公主去郊外皇陵拜谒先皇后了,刚刚归来。”
宋谐眨了眨眼,眼底泛出一丝笑意,他微垂着头,也没人瞧见。
显然他已经看明白刘桢意欲何为了。
刘远对宫人道:“请公主进来。”
宋谐:“臣告退。”
刘远:“丞相不必退避,可在此稍候片刻。”
宋谐:“谨诺。”
刘桢今日穿得很朴素,一袭淡蓝色绢面的襦裙,腰间系着冰纨罗带,连头上也仅是挽了个双环髻,不加任何饰物,素雅淡丽,宛若神仙中人。
这样的打扮陛见本是有些失礼的,不过刘桢今日要说的事情,却总不能一身大红大紫,那就太不像样了。
她走了进来,先是对刘远行了一礼:“阿父安好。”
刘远嗯了一声:“你今日去拜谒你阿母了?”
刘桢:“是,下月便是阿母的忌日,请阿父允准我出宫为阿母守陵一月,聊表孝心。”
刘远挑眉:“怎么忽然会有如此想法?”
刘桢道:“先时阿母在向乡,未能迁来此处时,想要祭拜也只能向天祷告,如今陵墓碑文已立,合该我这个当女儿的表示孝敬。我出生不久,阿母便已亡故,这十数年间,心中时时挂念,若得阿父准可,以后每年逢阿母忌日,我便都将前往皇陵祭拜,并守陵一月,陪阿母说说话,免得阿母泉下寂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