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别看李婶平日里待人挺温和的,但骨子里是个烈性子,事情一出,李婶就炸了。
可偏偏曾育鑫大手一挥,先是把勉山渔村村长的小儿子弄成了自己的司机,又给村里有些分量的老人喜爱的孙辈在城里安排了工作。最后更是以筹款为民,给村里修了一条马路。
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曾育鑫这么大方,村里人嘴边风顿时就换了个方向刮,三个两个的跑到李婶这儿不竭余力的劝诫,说什么男人都这样,什么古代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常识,什么你终究都还是曾育鑫的正房,什么想想你的女儿……
就连她父母也都是愁眉苦脸的劝着她不要乱来。
偏偏李婶是个犟脾气,她看的明明白白,曾育鑫为什么敢这么胡作非为,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当官的吗?
她下了狠心,曾育鑫不仁,她就不义。当下就决定去检察机关举报她。
没成想曾育鑫一直都找人盯着她呢,她这一动,还没出县城,就被曾育鑫派人抓了回去。
曾育鑫气急败坏,却也不能拿李婶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把人关起来。
就是这么一关,就出事了。
李婶的小女儿那年不过十一岁,母亲被关,父亲压根不管她,正是调皮的年纪,没了父母的管教,小孩的心顿时就野了,跟着村里的几个比她大了五六岁的孩子到海边玩。
结果在玩闹的时候没站住,一个踉跄落了海,丢了命。
曾育鑫心虚的带着女秘书和孩子离开了勉山渔村,直到十几年后,对方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副省长的位置,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婚姻问题被政敌攻讦,然后干净利索的派人去了警察局,解除了和李婶的婚姻关系。
“所以从那时候起,但凡是让我遇上像是曾育鑫这样的渣滓,我都恨不得抽他们的血,剥他们的皮。”李婶恨恨的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单方面的杀人对李婶来说是最解气不过,但越到后面,李婶就越来越觉得迷茫。直到有一天她阴差阳错的为了救下一个女孩指挥着大章鱼杀了正要侵犯她的街头混混。
那一瞬间的成就感,李婶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打从这时候开始,她袭击的目标不再局限于渣男,她的志向变成了除暴安良。但凡是被她碰上的,最后都消失在勉山渔村的浓雾里。
“可,可是……”孙文宏张了张嘴,眼底的迷茫散去了大半。
“没有什么可是的。”李婶冷笑一声,“你之所以揪住失踪案不放,不就是为了给曾育鑫一个交代吗?你不妨转告他,十六年前,他害我女儿没了命,现在我就拿他那宝贝儿子的命来换。更何况他那独子和他一个德行,沾花惹草,嚣张跋扈不说,竟敢在我眼皮子勾结毒贩子,他死的可不冤。”
李婶以前之所以不敢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一是想给那些勉山渔村的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毕竟有这么个神秘莫测的东西隐藏在黑暗里虎视眈眈,那些村民恐怕无时无刻都要掐着尾巴做人。
最主要的是她担心国家方面容不下她。
可是现在,她看着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江一执,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对方会给她撑腰的奇怪感觉。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当下胆子大了不少。她不想做无名英雄,她没有那份胸襟。她只想借着孙文宏的嘴,爆出自己的身份,也好让曾育鑫尝尝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孙文宏张了张嘴,没说话,周身满是落寞,他下意识的看向江一执,现在他是老大。
江一执沉了沉气,对李婶说道:“起码孙文宏有一句话是对的,有些人到底是罪不至死。”
李婶沉默了一会儿,她哪里不明白江一执的意思,她看向大章鱼和它触须上的宋泉。
大章鱼眼珠子转了转,到嘴的口粮就这么没了。
它把宋泉放下来,左看右看琢磨了好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突然被不远处破旧的集装箱上凸出来的一块铁皮子给吸引住了。
它颠了颠宋泉,像是在扔保龄球一样,把宋泉扔了出去。
“嘀嘀嘀……”
一阵海风吹过,孙文宏看着倒趴在集装箱上,裤裆处不停的往地面上滴血却依旧昏死着的宋泉,眼中的迷茫顷刻间一扫而光,下半身下意识的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