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见他脸色不好,忽然悲声道:“将军不必多言。方才皇叔已经说过了,将军与皇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皇上在皇妹死后三年赐婚,并无不妥,更不是有意拆散你二人。将军既是有情义之人,怎不想想:本王何其无辜,郡主又何其无辜?”
他眼中居然滚下泪来,也不用帕子,就用衮龙袍的袖子擦眼泪。
停了一会,接道:“当日皇上赐婚,本王很高兴,不是因为将军位高权重——以本王身份,想替郡主寻一门根基深厚的权贵,易如反掌——本王是见将军出身乡野诚实善良人家,以为郡主终身有靠才高兴的。不怕将军笑话,那日大典,郡主也去了如意楼观看。旁人开口闭口都称将军为郡马,人人都知将军是郡主的夫婿,如今说皇妹未死,要退亲,这与休妻何异?将军难道要用对郡主的无情,来成全对皇妹的情义?”
葫芦愣住了。
若是肃王态度强硬,他倒不怕了,可这一番话,却是有理有情,令人难以反驳。
连秦枫也卡住了。
说到底,这事只能怪皇帝,肃王和宁静郡主可是一点错都没有。
他忍不住气恼地看向永平帝:要他退让绝不可能,淼淼吃的苦岂是旁人能想象的!
连板栗也呆愣,他想起了泥鳅和小葱的事,与这情形何其相似,区别在于一个是亲长定亲,一个是皇帝赐婚。
不对,小葱的事更理亏,因为刘家与张家并无婚约在先,仅此一条,就落于下风。若是今日争取到葫芦哥哥和淼淼的姻缘,那小葱和泥鳅就必须分开。
他顿时心不在焉起来。
见肃王流泪,永平帝满脑子都是乌龟爬来爬去,已经失掉主张了。
他断定,最近这一切的一切事,都是老乌龟在惩罚他,故意使他难堪,以惩罚他当年抄了张家。
群臣想替皇上分忧,奈何也没有好法子。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棘手之极!
若秦枫不是皇叔,那就好办,管他什么婚约,当然以圣旨为准了。可如今争持的两人一个是皇上的小叔,一个是皇上的堂兄;一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先,一个有皇上圣旨赐婚在后,旁人如何插嘴?
也不知是谁,低声咕哝道:“索性都嫁给白虎将军就是了……”
马上有人呵斥道:“胡说!岂有姑侄同侍一夫的道理?成何体统?”
那人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是下官疏忽了。”
赵耘正骨碌碌转眼珠,忽然见永平帝看他,忙低下头去,心中嘀咕道:“不要看我。我也不知咋办哩!我就说么,当初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就没想起来提醒皇上先问郑家一声呢?”
他后悔极了,检讨自己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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