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酒肉后天色已晚,早就习惯了到处浪荡的项家兄弟干脆就全部住在了项康房里,到了第二天早上时,项康先是被来送饭的三叔母项伯之妻叫醒,然后又突然知道了项家兄弟昨天提供的酒肉来历——原来项家兄弟听说邻近的曹亭有死牛肉卖,嘴巴一谗就从三叔母家里偷了祖上留下来的珠玉换钱,买牛买酒犒劳他们自己,还顺便把项康也拉进了盗窃团伙……
三叔母不是那种特别难缠的广场舞大妈,没有敲着盆打着桶的对项家兄弟又吼又骂,仅仅只是跪坐在地炉旁不断的落泪,抽泣着收拾项家兄弟留下的酒席残局,始终没有说一句责怪项家兄弟的话。然而越是如此,知道家里情况的项家兄弟就越是垂着头不敢吭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叔母说话,如何安慰丈夫杀了人后逃命、丢下一大家子人给她照看的叔母。
项康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向三叔母行礼说道:“叔母,都是小侄的错,小侄落水受伤后体虚嘴谗,想吃点好的,兄长他们体恤我,就做出了这的事。虽然事前小侄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买来的酒肉,可事情毕竟是由小侄而起,小侄情愿领罪,请叔母责罚。”
听到项康这样的话,神情一度伤心欲绝的三叔母脸色明显好看了一些,抹着眼泪说道:“我不怪你,你身子刚好,是要补一补,快吃早饭吧。到了晚上,叔母给你做黍臛。”
言罢,三叔母抱着空酒瓮和脏碗筷走了,项家兄弟则是个个如释重负,还纷纷向项康亮起了大拇指,称赞项康讲义气会说话。同时在不知不觉间,项家兄弟也逐渐改变了对项康的印象——能说话会说话讲义气,看事情的目光也很独到,这些长处,自家兄弟似乎还没有谁比得上。
傍晚时,三叔母真给项康送来了一大碗用小米和肥肉煮成的黍臛,给病体刚愈的项康补身子。不过吃完了这顿晚饭后,项康就再没能吃上这样的好饭菜,原因一是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二是看到项康已经能够自由行动,项家兄弟又开始天天拉着项康东游西逛,四处晃悠,回到家里什么吃什么,两位叔母当然也犯不着在经济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刻意做好饭好菜喂养项家子弟这帮浪荡公子。
从自家原本的封地陈郡项县东迁到下相后,项氏家族一直是住在下相县东北部的侍岭亭,距离县城颇有些距离,想要进城一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这点距离对于天天闲得无聊的项家子弟来说却根本不在话下,项康跟着兄弟才鬼混了四五天就进了三次城,可惜这个时代的县城对于已经见惯了后世繁华景象的项康来说毫无吸引力,也就是走马观花的随便看看,每次进城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项康进城逛街兴致不高的关键原因还是没钱,虽说时已深秋天气渐冷,房里就两套麻衣的项康很需要置办点过冬衣服,县城里的食肆集市还有绿色纯天然的狗肉和羊肉出售,可是身上掏不出半个铜板,项康也就只能远远的看看,悄悄咽回口里的唾沫,揉揉咕咕叫的肚子继续随兄弟们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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