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归镇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会集时流,在都督府紧锣密鼓筹备多日后,确切消息终于放出。除了都督府具函邀请的南北时人之外,那些不在邀请中的也都各求门路,谋求一个出席资格。
因为想要加入进来的人实在太踊跃,以至于原本定好的日期又延后两日,地点也是一改再改,从原本都督府内改成馨士馆,最后索性直接定在了城外八公山下一座能够容纳两三千人的戍堡。
这一日,寿春城周边大半兵力都集于八公山附近以维持秩序,而沈哲子也在黎明时分便离开别业,前往都督府准备,淮南王自然与之同行。
自都督府一直到八公山,沿途人山人海,场面盛大。淮南王虽然地位尊贵,但在江东也少见如此盛况。
这一次集会也不是正式场合,沈哲子时服纵马,淮南王便也从流,没有专程摆下仪驾,一样的轻装上阵。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威仪不存,因为沈哲子亲率卫队拱卫而行,落后淮南王半个马身,可谓是将淮南王给完全凸显出来。
沿途行之所至,万众蹈舞欢呼,淮南王难免少年心性,拘谨之余也是兴奋的脸色潮红,如此盛大场面以他为中心铺设开,那种激动兴奋的心情,实在难于言表。而一路行来所积攒的怨气,也随着周遭热烈的欢呼声而荡然无存。
“今日始知为王之尊……”
淮南王激动之余,心内也稍存几分阴霾,一点怨气则是因为诸葛甝等人居然拒绝随行,这实在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由此淮南王对人情是非感受也更加深刻,他姊夫沈维周虽然大多数时候待他不冷不热,少有恭谨,但在真正的场合却绝不含糊,值得信赖,绝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可是诸葛甝等人貌似恭谨,但在真正需要的时刻,却耍性子撂挑子。此前沿途遭受冷落,他们倒是诸多怨言,但也没能帮助淮南王维持住威仪。眼下淮南终于摆出盛大场面,他们却激于意气,任由自己孤身赴会。
沈哲子沿途也注意到淮南王的神情异变,心内忍不住一叹,江东这几年政局倒是能够保持平稳,而代价则就是那些二代们的政治嗅觉直线下滑啊,过分高估了自己,反而小觑他们各自权力的来源。若凭他们几人能够成事,那么又何须淮南王招摇北进。
诸葛甝等人在他眼皮底下搞的一些小动作,怎么能够瞒得住沈哲子。他就算懒于应招,但随手拨划也能将那些人耍得团团转,那几人被他陆续使人引开。当然他若知道诸葛甝等人本身就已经决定不会出席的话,就会明白自己仍然高看了他们。
不过这些人迫切要接触淮南人众的那种态度,也让沈哲子领会到台中的意图。台中的目标应该是要把他的影响力推过淮水去,一如前几年接手梁郡,而淮南王就是他们接手淮南的一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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