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命数,不可轻动。”
“汝父阳寿不过一载春秋,且珍惜吧。”
仅剩一载春秋?
吕不韦心中一惊,那不是说一年之后便是公子子楚登上那秦王之位。
这对吕不韦来说可是好事。
但是,对于其余人便不是如此了。
华阳夫人心中一跳。
一年,那岂不是大王刚刚要即位便要薨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了那一身白衣。
“敢问春秋先生世间可有长生之法?”
一瞬间,刚刚在子楚身上负压的恐怖压力瞬间移到了华阳夫人的身上。
泰山压于身,华阳夫人脚一软便坐倒在了地上。
那道声音似乎在思考,沉吟了一下后,其才缓缓道出。
“有!”
这个字彻底的将众人的心底的贪激发了出来。
长生久视,这个词足够让天下人疯魔。
“子楚愿意以己身所有为父王换此。”
子楚一拜到底,发髻触地,颇有天下孝子之楷模之态。
“汝换不来。”
李春秋一头凉水浇了下来,打破了子楚的念想。
一瞬间庭院之中似乎炎炎夏日瞬间变为酷寒之凛冬。
院落之中四人皆是为之颤颤。
“吾答汝之问,不过因感汝送宅,莫要得寸而进尺。”
“吾不欠大秦,只欠汝子赵政。”
雷霆震怒,不过于此。
天地之威,浩荡如此。
公族族老抬头而视,他大秦何时如此卑躬屈膝。
“仙人,秦王知此必怒,兵甲之上,仙人可恐?”
李春秋笑了。
“吾常闻,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汝可闻仙人之怒?”
赵曦成丝毫不怯。
“敢闻仙人之怒?”
语气之中不卑不亢,公族族老是大秦的王室的脊梁,万万不可轻折。
尽管心中恐惧,但是赵曦成依然压着自己的恐惧问道。
风吹着他苍白的须发。
衣襟此时仍有狂态。
李春秋看着眼前的倔强老者,心中不由得赞叹,但话语之中仍旧是淡漠。
“人仙之怒,虽不加一兵一甲,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便是天下兵甲再加十倍,亦可来去自如。”
“地仙之怒,虽无以泰山之倾,亦可摇天而动地,赤地千里,不过于反掌。”
“天仙之怒,一怒而国灭,凡此千载,生灵不存。”
“吾何惧于秦王?”
李春秋每一言,天宇之中似乎都有天象滚动。
每一言赵曦成的面色便苍白一分。
待到那句“吾何惧于秦王?”,赵曦成已然面如纸薄,但他仍道:
“秦国何惧于仙,秦人不惧。”
这时候,子楚连忙道:
“春秋先生,此族老戏言,先生勿要当真。”
“戏言?”
李春秋摇摇头不置可否。
“看在赵政的面子上!”
“若无所求,退去吧!”
随即李春秋座下石椅凭空而转,背对众人。
“改日再携幼子拜访先生。”
子楚一拜后,连忙携族老与华阳夫人而出。
走出那院落的朱红色大门后,院落之中的恐怖气势才缓缓散去。
子楚转身一拜道:
“族老鲁莽了。”
“非是吾鲁莽,而是此人狂态甚之,此事难了!”
赵曦成若有深意地拍了拍子楚的肩膀,然后一甩袖走上车撵。
“入秦王宫,见王上!”
子楚看着公族族老离去的身影,转头道:
“母上,此事?”
“此事,吾管不了。”
华阳夫人摇了摇头亦转身离去。
仙人狂妄,便见见大秦的铁骑吧!
在两人皆走后,子楚转身道:
“不韦,此事?”
吕不韦摇摇头道:
“公子,世有黑白,亦有刚柔,族老欲行刚烈之事,一试仙人,公子当行柔之法,以留后路。”
“何解?”
“族老胜,万法皆消;族老败,公子则需力挽狂澜,拦下这位春秋仙人。”
“大秦兵甲,皆败,吾何德何能?”
“公子有一子赵政,此便足矣。”
子楚呆了呆,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代不靠着父辈荫蔽的人,没想到到头来他要靠儿子荫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