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两人身前平整如镜的海面之上，如同从地底凭空生成了一方桌案，桌面之上一黑一白，化为一桌棋局。

“难得来了，下局棋吧！”

“好！”

嬴政率持白先行，落子而下。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下着棋。

天地之间一片空荡，所有的俗世似乎都在这一刻远离。

两人从那日邯郸城说起，一直聊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昨日，但却终究逝去，再也不回。

可值得庆幸地是，时光终究是没有荒废，嬴政已经远远不是那日邯郸的秦国质子，而他李春秋也不再是一个凡人。

他们现在已经是一言便可以决定千万人命运，乃至于一个世界走向的人了。

命运就是这般玄妙。

“嬴政，你成就天帝之后，想要做什么？”李春秋随口问道。

“日月悬空，我当永恒。”

“师尊呢？”嬴政反问道。

“九霄之外，立道宫，讲道天地间，便好！”李春秋笑了笑。

这一刻，这天地之中似乎只是一师一徒在闲谈。

嬴政摇了摇头道：

“现在谈这个还早，政儿在世人眼中已经走得很远，但是师尊却是知道，这条路，我也不过是刚刚踏上罢了。”

嬴政用着闲谈一般的语气道：

“弟子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弟子却不感觉心慌，因为弟子每朝前走一步，弟子都知道自己已经朝着自己梦想近了一步。虽千万人，吾独往矣，虽千万年，我独行之。”

“这便是弟子追求的，从来不曾改变，子弟要做旷古未有的伟业，让这天地众人日后都记得弟子的丰功伟业，这功业要不随沧海桑田之变，永世立在世人心中。”

“弟子想做的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弟子要立一座碑在这天地的尽头，让所有人仰望，毕生也不能逾越。”

嬴政每一字都带着磅礴的大气，这是他的志向，他鸿鹄之志。

他在质子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可是那时他知道即便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将这些话都埋在了心中。

直至今日，才轰然吐露。

这是曾经少年的志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从此而起。

“朝为邯郸质，暮登天子堂，少年之心，从此以往。”

“好！好！好！”

李春秋笑了，一连道出了三个“好”字。

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如何。

无论是现在的嬴政，还是未来的嬴政，他都从来没有忘记他的志向，从来都是要成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岸功业，那他呢？

李春秋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来到这方世界最开始，不过是想要和这天下英雄一争长短。

这算是兴趣使然。

但是现在呢？

他逐渐走在了一条通向创世者的道路之上，一条道祖的路。

这条路是他一直追寻的吗？

或许是吧！

不论如何，他现在想看看这条路的尽头，想知道那隐匿在通天石碑之后的真相。

李春秋坚定了自己心中心念。

“鸿为大，钧为钧，道祖，道祖，也算是一条有趣的路，兴趣使然又是如何？”

李春秋持黑子而落，局势尘埃落定，他笑着对嬴政道：

“去建起来你心中的大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