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丫头有日子没见。”
“你这闺女,镇日不见人影,整个一个疯丫头。”杜氏抱怨,语气里含着宠溺。
“母亲在背后编排我。”一个小美人一脸不悦甩帘子进来。
“六姑娘好!”冯姨娘赶着叫了一声,冯氏对这个小姑娘没来由有些害怕,惹她不高兴,六姑娘可不管人多人少,管你什么脸面不脸面,尖酸刻薄,寻常大人犯了口舌,说不过她,一点都不像杜氏。
六姑娘傅书琴连眼角都没看她,笑得像朵花对着她父亲,软糯糯叫了声,“父亲,您都不来看琴儿,琴儿屋里有好吃的给您留着。”
“给父亲留了什么好吃的?”傅鸿打从心里笑出来。
“胭脂糕,金乳酥,梅花糕,荷叶卷,挂炉山鸡,麻辣条……”
六姑娘扳着手指头,一口气说出许多,一不小心露出馋喵本色。
傅鸿在两个小美人刻意的巴结讨好下,把什么都忘了,眼里就剩下两个香糯软嫩的女儿。
杜氏想起正事没说,“老爷,四弟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哥儿单字一个安,姐儿单字锦绣的锦。”
“不错,傅安、傅锦,安安稳稳,锦衣玉食。”一世安稳,锦衣玉食,傅四老爷拳拳爱子之心
一个媳妇进屋,道:“老爷,太太,轩哥今儿学里忙,晚膳在前头吃了。”
吃过晚膳,傅鸿夫妻带着几个姑娘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
傅老太太看见儿子来,慈眉善目,傅书琴和傅书湄在老太太跟前规规矩矩,老太太不喜三房两个姑娘,嫌傅书琴没个稳重样,傅书湄由冯姨娘教养,小家子气。
傅府三房,大概除了傅三老爷,余下都不入老太太的眼。
讨好老太太的责任落在了傅书言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婴儿身上,傅书言在老太太跟父母亲说话时,挣着上炕,爬到老太太腿上,使出惯用伎俩,挨挨蹭蹭。
傅鸿道;“母亲寿日出了这档事,来年儿子把母亲的寿日办得风风光光,描补。”
傅老太太窝心,听儿子这样说,宽慰,脸色放晴,“这是你做儿子的孝心,我寿日不过是一家子热闹聚聚,不用太铺张。”
稍顿,老太太又道:“你乔家表妹稍信来说,她男人不好了,看光景拖不了多少日子了,离着远,也帮不上什么忙。”
傅老太太咳声叹气,傅鸿忘了的人儿,重又浮现在脑子里,开解劝慰道:“生死有命,母亲不用太难过。”
杜氏看傅老太太难过,故意把话题引到办丧事上,大的开销又跟老太太叨咕一遍。
傅老太太认真听,待杜氏说完,道:“我知道你为你四弟妹的事尽心,府里人多嘴杂,听见什么不用放在心上。”
傅书言觉得傅老太太看不上三房,不喜杜氏,大事上还是明理的,毕竟大家子出身。
傅鸿道;“外头的事都安排妥了,三日后出丧,这起大事就算了了,”
老太太听说,难过,拿帕子抹泪,“老四家的,可惜了的。”
傅老太太不是当着人做样子,是真难过,傅老太太不是个恶婆婆,人家一个庶出的媳妇,都能得婆母欢心,自己母亲杜氏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婆婆不待见,由此可见,杜氏平常为人处事必有疏漏,杜氏是自己母亲,傅书言也不能护短。
“对了八姑娘和哥儿名字取了,是四弟取的,八姑娘单字名锦,哥儿单字安,母亲以为如何?”
“锦姐、安哥,好,就这么叫吧!”
老太太对两个孙男孙女不上心,克死生母,搅了寿,生来命硬。
傅老太太低头,看孙女扒着自己的腿,眼巴巴看着自己,不由笑了,毕竟是亲孙女。
“我这老天拔地的,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奶娘孙氏凑趣道:“言姐是喜欢老太太,想跟老太太亲近。”
傅老太太看孙女玉雪可爱,皱纹深了,笑容和蔼,抓过她放在嘴里的小手,吩咐丫鬟,“把宫制的点心拿来,太妃刚赏下来的,七姑娘牙不全,好克化。”
大丫鬟端来一个描金朱漆攒盒,盒盖五福捧寿花纹,一看盒子就是宫里的东西。
大丫鬟拿给七姑娘,打开,里面一个格子里装着一样点心,傅书言看点心做得精致,不舍得吃。
丫鬟嘴甜道:“宫里娘娘赏的,除了七姑娘,别人一口都捞不到,老太太疼七姑娘,才舍得拿出来。”
祖母疼爱妹妹,五姑娘傅书琴小脸毫不掩饰地为妹妹高兴,六姑娘傅书湄眼巴巴看着攒盒里,毕竟四岁的孩子,看见新奇的吃食眼馋。
傅书言把攒盒往炕边推了推,朝傅书琴和傅书湄,“啊,啊!”意思是招呼两个姐姐一起吃。
傅老太太道了声,“好,还是我的言姐懂事,有好吃的知道让姐姐。”
傅书言觉得此时傅府境况不算坏,傅老太太不像想象的不可理喻,这些人都是她的至亲,历史的车轮她无法阻挡,现在她能做的是,努力修补亲情,家人之间不像前世那样生分,避免前世母亲不幸,哥哥姐姐早死,傅书言在心里为自己加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