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因为喉咙被抠破有些发炎起热,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星期才回家。医生担心他因为缺氧而造成脑部二次损伤,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做了脑电图,确定没有异常才让何棠、叶惠琴放心。
回家以后,过了半个月就是春节,此时距离秦理手术失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秦理的确有好转、有进步,但在外人眼里,他还是和植物人没有两样。因为他依旧没有自主意识,不会说话也就算了,何棠反复问他简单的问题,让他用眨眼来回答是或否,他也不会回应,只是瞪着眼睛盯着何棠看。
医生说,其实秦理用了一年的时间恢复到这样子已经是奇迹了。他不忍心对何棠和叶惠琴说实话,转而去告诉了秦树和秦勉,说也许秦理就只能恢复到这样的程度了。
秦树心里自是万分伤心绝望,思考许久后还是告诉了叶惠琴。
春节过去后,三月初,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何棠与秦理日夜相伴,就像两个连体婴,24小时地粘在一起。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因为工作上的事宜,王宇霖来中勤建设找秦勉谈事,公事聊完后,他委婉地表示想上楼探望一下秦理和何棠。
这大半年来,中勤和富洋更多的是合作关系,秦勉和王宇霖时常有联系,纵是秦勉心里不齿王宇霖在城南中学项目上的所作所为,他也无法抹杀王宇霖在大剧院项目上对中勤的全力配合之功。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秦勉知道自己不能替何棠和秦理做主,就给何棠打了一个电话。
何棠听完秦勉的话,淡淡地说:“啊,让小马带他上来吧,我们在十三楼的阳光房。”
挂下电话,她继续跪在地上,专心地给一盆海棠移盆。这些海棠都长大了许多,有一些已经在小盆子里养不下了,何棠手上沾满了泥巴,小心地将一株海棠连根从盆里捧出来,移到了大盆里。
王宇霖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填土。
王宇霖站在那里,心中有些恍惚。这一天太阳很好,晒得整个阳光房温暖明亮,房里满是在春季盛开的鲜花,除去粉色海棠,还有红色的茶花、橘色的朱顶红、紫色的风信子、黄色的迎春花……一片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何棠填完土,挽着袖子弯着腰,把大花盆搬去边上,而秦理则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待在一边,他腿上盖着薄毯,对于王宇霖的到来没有丁点反应。
何棠拍了拍手上的土,回过身来看到王宇霖,微微一笑,说:“王师兄,你来了。”
王宇霖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她剪着一头短发,整个人丰腴了许多,身上穿一身围裙,双手沾着泥巴,就像一个花匠。她的眼睛依旧大而明亮,笑起来时甜甜的,有些羞涩,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带着疏离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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