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睿的脸色彻底沉下。他不敢相信,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少女,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他没法接受,口中的话也不加思考地说出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可理喻,嫉妒,刁蛮,不讲道理。大家为什么更喜欢阿妍,你还不明白吗?”
最亲密的人往往能说出最伤人的话。
因为他们太清楚对方的脆弱,并能精准给出沉重一击。
明荔长睫猛地颤动,面色渐渐发白。同时,透心的寒凉从脊背蔓延全身,深入骨髓。
话说出口,宋成睿便知言重。他上前两步,试图抱住纤瘦的女孩,“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啪”的一声,他脸被打偏。
“别碰我!”
明荔这一掌丝毫没有收力,有血腥味在宋成睿唇腔中蔓延。
他低头,指腹擦去唇角的血迹,眸中最后的怜惜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商人的漠然。
“夭夭,你想清楚,我不缺选择,”宋成睿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而你退了和我的婚事,不会再有更好的。”
他语气断定,甚至连看她的眼神也含有怜悯。
几乎就差将“你离不开我”写在脸上。
发麻的掌心因为气愤而颤抖起来,明荔理智崩塌,竖起满身尖刺,用尽她能想到的词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能看上你是我瞎了眼。”
“我明天就找一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让你以后见到我都夹着尾巴绕道走!”
她指向门外:“快滚!”
盛怒之下,宋成睿气极反笑:“好,很好。你不要后悔。”
话毕,他转身大步离开,卧室门在眼前重重关上。
独留明荔坐在床沿边。她手指揪紧身下床单,因为歇斯底里的争吵,她大脑阵阵缺氧,眼前昏黑一片。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答落在地板,明荔用力擦去,纤细手腕仍不住颤动。
她不想闹成这样的,太难看了。
幸好,没有人能窥得她的狼狈。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明荔屈膝坐着,眸中明明灭灭。
突然,她赤着脚快速下床,拿过从回了家就被她随手扔下的纸皮袋,指尖勾出纸张,一页页仔细翻阅,表情再不复下午的散漫。
资料上所有信息都很全面,甚至包括集团职务,所获成就。
宋家百年世家,最注重子孙的培养。这里面任何一位单拎出去,都是各级精英。
只是,还不够。
明荔有些失神。
他们还不足以和拥有宋家顶级资源的嫡孙宋成睿比。
唯一能比过宋成睿,甚至碾压一头的,只有——
脑中出现那个唯一的名字。
明荔眼眸漩涡般乌黑,心口急跳,指尖沁出薄汗。
宋成睿离去前的话一遍遍在脑海放映。
他不是放言她离不开他吗?他不是最忌讳宋瑾砚吗?他不是时刻让她铭记身份底线吗?
她偏不。
她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下。
明荔脑中名为理智的弦,顷刻间得断裂。
三秒后,她眸色深黑,看着窗外倾泻而下的雨,手指拨通一串号码。
短暂的响铃后,电话被接通。
“夭夭。”那头尤其静谧,唯有男人温润声线清晰入耳:“这个点你该睡觉了。”
“宋叔叔,我有话说。”
宋瑾砚徐徐笑:“嗯?”
“我想到你缺什么了。”
她丝毫不敢停顿:“你还缺个老婆。”
男人呼吸声似就在耳畔轻响,缓而沉地反问:“所以?”
因为紧张,手心已经被掐得通红,明荔长睫颤动着,一股脑说道:
“我觉得你和阮小姐不合适,她太知书达理你们都太安静婚后肯定不会幸福,我思来想去,决定亲自报答你。”
“所以宋叔叔…”
她闭上眼,嗓音像是轻轻飘荡的羽毛:“你娶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