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贾珠井井有条的分析着,甚至连还没成长的两个丫头片子都算计倒了,王夫人恍惚间感觉自己看到了父亲。他父亲当初就是这般睿智:大哥无能就守着祖业,二哥才智双全就好生培养,将他们两个女儿,一个加入勋贵老亲家,积攒人脉,一个嫁给金陵薛家,官商合作,赚钱。
“那……我们真的要让出荣禧堂?”饶是渐渐听进去了儿子的话,可王夫人一想到这点,还万分不甘心。
“只是暂时的退出而已。”贾珠一派淡定从容道:“太太,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家。”
“好吧。”王夫人一看儿子,狠狠心咬着后牙根道:“便宜他们了。也委屈了我儿。”
“当然这其中我们要尽可能为自己多多谋划一些,让老太太记得我们的委屈。”贾珠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就在贾珠胸有成竹谋划的时候,贾琏一脸心塞的看着爬上屋檐,正抱着宝贝盒子,脑门绷带绑出了两兔耳朵蹦蹦跳跳的爹。
他若是知晓贾赦醒来后会失魂,早就一针扎人天灵盖了,送人上西天了。
哪会留下这无尽大麻烦,让他尽提前感受有个娇生惯养的熊孩子是什么滋味了。
熊爹贾赦抱着金檀木盒,看着一动不动的贾琏,非常心急,催促:“你抢啊抢啊,我扔了好多好多金叶子,你看……”
贾赦边说从盒子里抓一把,往下扔。
泛着金芒的金叶子哗啦啦的往下落。屋檐下大房的小厮丫鬟们看看贾琏,然后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贾琏一脸麻木。这不按着贾三岁爹的性子,他能表演上吊自尽。自打贾赦好转,能下床活动,他已经撞过门柱跳过湖拿衣服绑过自己甚至打算噎死自己。
据隔壁打小跟随贾赦一起长大的贾珍透露说,这些都是贾赦当年熊的逃避功课的手段而已。
如今,用来逃避喝药。
深呼吸一口气,贾琏侧目看眼端着药的兴儿,感觉自己夺魂后,太心慈手软了些。
为了照顾贾赦,他连收割“杀死贾政”后的胜利果实都来不及,就眼睁睁看着贾政躲过最重要的“头七”,体面的入葬。
不过也算看到了贾母的“成长”,从单纯靠着贾赦的愚孝到发展出了决绝的狠心。
一想起贾母故作慈爱的面目,贾琏冷笑了一声。作为推倒贾赦的罪魁祸首,贾母当夜连探望都不曾来,让赖大请的大夫,速度连兴儿去请的都不如,甚至此后贾赦连续昏迷多,清醒少,便借口处理贾政丧事也未踏进惊涛院一步。还对外说的是贾赦收到贾政死亡消息,因为心忧而一时不查,在花园摔了一跤。
等贾赦又断断续续发烧昏迷一个月多,终于清醒过来,还傻了之后,倒是哭哭啼啼来了惊涛院,说起了自己的慈母心肠。
可惜,贾赦已经傻了,赏了贾母一锭银子,扭头就泪眼巴巴,边哭边发誓:“儿子,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这戏子怪可怜的,这么老了还要出来干活,我不要像她一样哇!”
贾赦说的这话倒是阴差阳错的格外解气。
不过,贾母倒是闻言面不改色,从此后格外宠着顺着恍若三岁的贾赦,各种给钱,还时不时来嘘寒问暖。
正因为此,贾琏倒是觉得贾母有几分值得正视起来。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惹谁绝对不能惹女人。
他也想趁早斩草除根,可惜环境不允许。
他能给贾政下壮、阳药,是因为有个花天酒地的贾赦,各种小药方一堆,材料齐全。贾政明面上一派正经,暗地里却是一直在派小厮朝贾赦小厮各种打探贾赦到底有什么保养秘法--因为贾赦有多次一、夜、御、五、女,金、枪、不、倒的风流史;能够浪了几十年了,还一直能各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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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近两月一直重心在贾赦身上因而错过的机会,贾琏神色冷了冷:“父亲,下来,时间到了,喝药!”
“你喂我。”贾赦开开心心爬下木梯,蹦到贾琏面前,仰脸看着:“要不然我就找祖母告状去,说爹你凶我!”
贾琏额头青筋猛地崩出:“都说第二百三十六遍了,你现在三十三,不是三岁。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爹!” 他不能任由贾赦在黏着他了,哪怕扎着兔脑袋的贾赦一脸小兔纯澈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成。
他可以提前养个“儿子”试试手,但是贾母和二房众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如今贾政也算入土为安,热孝过去了,贾家的名声,或者说二房既想要荣禧堂也要名声二选一的困局就在摆在他们面前。
他可不觉得这些人能够老老实实的,尤其是如今贾赦痴傻一事众人皆知。
“我记得啦,你看,我……”贾赦伸手抓了一只兔耳朵,指指上面的瘦直俊秀的字,道:“看,我记下来了。琏儿是儿子,宝宝才三十三岁啦。”
一脸好聪明的贾赦又迫不及待抓住另外一只兔耳朵,炫耀着:“我现在是贾家老大!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贾琏冷笑一声,掏出铜镜递给贾赦,问:“你脑门写的是什么?”
贾赦捧着铜镜,可怜巴巴的开口:“乖乖听儿子的话。”
“撒币游戏结束了,喝药,然后去读《三字经》。”
“是。孩儿遵命。”
贾赦说完耷拉脑袋捏着鼻子喝药,徒留贾琏默默迎风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