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禄接过史湘云递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宝玉,你虽有些荒唐的过错,也害死过丫头,但是比起我手下的尸山血海,不过沧海一粟,再者,论律法,论儒教,你也罪不至死,贵府的分崩离析,罪过不在于你,就当历经一场离合悲欢,一场戏而已。把罪过加在你身上,而你不过对外事一无所知的公子罢了,简直毫无来由,因此,不必为此自责。”
贾宝玉对他倒也恭敬,席间史湘云呈上饭菜,贾元春看见俞禄和他还能相谈甚欢,不禁略微放下心来,以往对夫君的埋怨也淡了。
时至傍晚,天色昏黄,夫妻俩才告别另一对夫妻,刚才谈及贾宝玉要写一部儿女情长,四人皆津津有味。
这时漫步到桥头,秋蝉开始鸣叫,在林间嗡嗡一阵,亲自听过蝉鸣的便知,尤其是很多蝉,那就像是一场自然的交响曲,在地下蛰伏数年,而鸣叫不过数月,或许人生也是如此,灿烂的光华,只在一瞬。
“夫君有心事?这回奉旨再去江南,我也想跟你去看看,说出来,臣妾帮你参谋参谋。”
两人成亲后,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的时光,但是这种情谊毫无共患难可言,就算有,大概也只是点点滴滴的生活,累积起来的一点温情。现实不像才子佳人的,这里有好多事情需要考虑,五味俱全,才算一世。
俞禄侧身过来,正视她:“没有,你不怪我对你娘家视而不见了?”
“你已经尽力而为了。”贾元春心头冒出一丝歉疚,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边走边说:“是我见识短浅,不知道官场的种种掣肘,你是有实权有任命的王爷,他们不听,就算他们的命数,这怪不得你,如今想来,即便我不求,夫君还是会为我这么做的,你啊,就是不肯把话说白了……”
把话说白了,许多事情就没有趣味可言,就像脱掉衣服行走的人,就像孩子揭开了皇帝的新装,这场梦,从一开始就像戏,既是看台的秦腔昆腔,也是一场游戏。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过来的,唯一有联系的系统已无动静,这个游戏,好像不可以回档,既然不可以回档,他就不想陷得太深。
这也许才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心事,看不透结局是什么,从出神中回神,他发现元春已经靠在了胸怀,他抱住了她,闻着她发间的芬芳。
“对了,西郊这里有一个皇庄,管事的叫张华,和你们贾家有一点点联系,他的内人,是东府珍大奶奶的二妹,我出来的时候,他说要款待咱们,你难得出来一趟,去看看?”
贾元春抬起洋溢着些许幸福的娇人脸庞,向前走几步,回头轻笑:“我听你的。”
看着如此艳丽的妻子,身份家世容貌脾性才情,无可挑剔,有那么一瞬间,俞禄真的很害怕失去,以前把系统当做辅助,失去了不觉得什么,他还可以依靠自己,虽然,不知道它最后会怎样。
但是,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尤其像元春这种女人,她表面是端庄的千金小姐,但俞禄可看透了,她心里也有傲气,如果自己真负了它,她真正冷淡下来,就如冰块一样寒心,究竟,是她遵守诺言等了那么久,他也就应该遵守诺言陪伴她。觅得世间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