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看戏的多是官宦,大家为避麻烦一般都不会刻意暴露行踪,魏国公夫人出行身边理应会有人打点,为什么又会引来别的官眷?沈雁原本只是为打听韩稷此来随同的伙伴,以图伺机下手,听闻这话却是百思不解,只好问道:“那韩稷呢?”
胭脂道:“韩公子因着夫人们在,略坐坐就出了来,这会儿应是在后院廊下吃茶。”
既然不在,倒不妨过去瞧瞧端倪。
沈雁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说着到了蟾桂阁外头,包厢的门开着尺来宽的缝,方便招呼丫鬟进来侍候。
沈雁装作路过的样子缓缓行着,见着里头有位三十来岁,头上插着两朵眼熟的绢花的贵妇人正是胭脂说到的魏国公夫人的打扮,不由停了步。
这绢花跟华钧成送给她的毫无二致,正是永泰宫里赐下来的,这绢花层层叠叠做功极为精致,戴在别人头上兴许只是增色,但在魏国公夫人头上显然意义就不同了,沈雁是死也不会忘记前世韩稷是相助了楚王的!
眼下包括沈家在内的许多文臣们都对这绢花诲莫如深,魏国公夫人身为勋贵当然有理由给淑妃这份面子,但这个时候韩稷应该没跟楚王勾结上,那么魏国公夫人何必急着把花戴上头?
她再往里头看了两眼,只见这位国公夫人姣美温柔,眉间带着一丝将门虎女的豪爽气,一双眼睛却是又深如沉渊,不像是没有城府的女子。
虽说京师里也有大把人并没把永泰宫的赏赐看得多重要,依旧带着在外走动,可一个在将近十年之后才暴露出野心来的家族,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就这么高调。
从前世魏国公死后韩稷接手了魏国公府才相助楚王来看,想夺这从龙之功的应该不是如今的魏国公,而应该是韩稷本人的意愿才对。既然如此,那魏国公夫人这番作为,很可能就是别有用心的韩稷撺掇的了!
这家伙,难道是在向世人传达他有支持淑妃与楚王的意思?
究竟是不是呢?
沈雁想了想,离开蟾桂阁,与胭脂道:“让葛荀去下头盯着,要是有魏国公府的人出去就跟着。”
韩稷是个有的放矢的人,如果他真是打的做给人看的主意,那又怎么少得了淑妃那边的人?
胭脂下去后,一直等到有一刻钟左右才上来。
“葛荀说,原先侯在魏国公府马车旁的两个人方才听了那个辛乙的吩咐,去了宫城方向。”
进宫?那就对了。
沈雁咬了咬牙,再缓缓嚼了两颗麻圆儿下喉。
这笔帐当然是要算的,但如今却不能冒然行事,韩稷前世里站在楚王这边,这世如无意外便还是会助他夺嫡,理论上说他算是敌人的敌人。既然这么着,算帐的同时便还得给他留点余地,否则的话把他想借机跟淑妃示好的这番心机给彻底踩灭了,往后不是白白少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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