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愣在那里,一脸怒容也似凝结。
韩稷岂只是与他有过节,他可是曾经当着那么多人面狠踹过他!让沈雁死在韩稷的手上……对啊!沈雁是被他带走的,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本已伤风败俗,假若再将沈雁弄死在他的手上,不管是韩稷亲手杀死她还是被他派去的人所杀,他韩稷都铁定逃不了这罪责!
自己的宝贝女儿死在个毛头小子手上,难道沈宓会丢得起这个脸,会咽得下这口气吗?害不得顾颂,那就害韩稷也是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韩稷自己撞上枪口,那就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好了!
“你说的不错!”他点头道,然后扬手又唤了人进来:“即刻按照韩稷逃走的路线追踪,他们不会走很远的,一定就在东城片区内,多带点人手去,找到他们之后不管什么用什么办法,第一时间杀了那丫头来报我!”
底下人立时称是下去,屋里气氛至此方又稍稍缓和了些。
幕僚陈攸上前道:“这韩稷竟会那般赶巧到场,在下认为并不是巧合。”
安宁侯瞪了他一眼,说道:“管他是不是巧合,既然敢来搞破坏,那这笔帐就算到他的头上好了!正好连同贡院那笔旧帐一起算算,也省得我再费功夫!”上次为了接近沈宓,他才会忍气吞声去到韩家道贺,现在沈宓已与他撕破脸皮,那韩稷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刚才要他们出主意的时候个个杵着不动,这会儿倒又上来废话,真不知要他们作何用!
陈攸看见他这脸色,便也收声退了下去。
干他们这行的,各府里都有熟人,韩稷的为人他也略为听过一些。
这位尚未被授封世子的韩大爷素日里看起来温和友善,于吃喝玩乐上似乎甚有心得,可若说他是纨绔子弟却又不见得,他从来不斗鸡走狗也不花街柳巷,而且武艺也十分了得,待人接物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因而竟是从未让人摸着过他的深浅。
当然,也没有人想到要去摸他的深浅。因为他在世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家境良好的勋贵子弟,兴许比顾颂董慢他们强些,但也不至于格外引人注意。
可是正因为他的不突出,才让人为安宁侯这一举措捏一把汗,能够那么样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把人救走的人,真的有那么容易上当么?
不过显然安宁侯是不会听从他的劝诫的,身为食客他尽到本份就好,强出头这样的事,他倒也犯不着去做。
七月的月光按照它的既定轨迹往前滑行,夜色更深沉,也隐约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净水庵这边,人群依旧紧围在四周,沈宣引着陈氏与沈弋她们从僻静处出了火场,然后不动声色地进了四洲阁雅室。众人劫后余生,惊魂未定,好在出门时沈弋有多带了衣裳备换,陈氏虽然出来得苍惶,但现去买套成衣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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