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吟,静寂得能听见窗外风声悠游穿过廊下的声音。太后抚着护甲,漫不经心道:“好了。哀家既然受了你的心意,自然会庇佑你。皇后能疑心的,不过就是和哀家一样,知道舒妃死前在十阿哥的梓宫前见过你。你便记得告诉皇后,是哀家知道了你在十阿哥死后学唱昆曲犯了忌讳,所以责罚了你,要你去十阿哥梓宫前思过,你才会遇上了舒妃的。”
嬿婉的眼底迸发出闪亮的喜色,心悦诚服地再度拜倒:“臣妾谢过太后。”
太后微微颔首:“那你赶紧去吧。记得,皇后如今正当盛宠,她又是个严性子,你越谦卑越自责便好。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能把你怎样。”
嬿婉答应着,忙恭恭敬敬整衣而去。
福珈看着她离开,捡起地上的纸包,笑吟吟道:“太后准备的是什么?把令妃吓得什么话都说了。”
太后失笑,拿护甲尖点着那纸包拨弄:“你不信哀家备下了令妃害舒妃的毒药?”
福珈低眉顺目道:“这件事当时去查或许还有蛛丝马迹,如今隔了那么久,哪里还有痕迹可寻呢?”她莞尔一笑,“别是太后吓唬令妃的吧?”
太后哧地一笑:“那你自己喝了吧,也就是寻常一服泻药,她要真吃了一时腹痛如绞,痛得怕了,也会自己说出来。左右哀家就是试她一试罢了,果然还年轻,禁不得吓。”
“如今是还年轻,但这样的心机深沉,滴水不漏,若再长些年纪,心术只会更坏。”福珈有些鄙薄,亦有些担心,“这样工于心计手段狠辣的人,太后真要用她?”
太后沉吟片刻,才下定决心般颔首道:“自然了。要用就得用这样狡狯如狐的人,要只单纯可爱的白兔来做什么?养着好玩么?之前哀家所用的舒妃、玫嫔和庆嫔,玫嫔嫉妒,窝里乱起来,害得庆嫔不能生育,也害了自己。舒妃是美艳绝伦,又有才学,但凡事看不破,身陷情字不能自拔,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了。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个落了旁人的算计而不自知。所以令妃是个可以用的人。”
福珈沉吟道:“可是令妃刚侍奉皇上的时候倒还得宠,如今却不如从前了。”
太后浑然不以为意,只道:“令妃恩宠淡薄,才知道要来求助于哀家。否则她不从哀家身上有所求,自然也不会有所依附了。哀家看她家世寒微,出身又低,却有万分好强之心。如今她在宫里处境如此尴尬,哀家拉她一把,她自然知道哀家的好处,也落了把柄在哀家手里,以后只能乖乖顺服听话。”
福珈心悦诚服:“太后心胸有万全之略,奴婢远远不及。不过以奴婢愚见,要令妃娘娘得宠只怕也不难,她这张脸,可是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又比皇后年轻。”
太后笑了笑,还是摇首:“她凭着这点得宠,却不足以安稳立足。以后,她若乖觉,便会意识到,相像未必是一种笃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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