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霍嬷嬷提过一些。”顾如画不知他怎么提起了这茬。
“我母妃,是因为先帝旨意嫁给我父王的。可是,我父王觉得,母妃是朝廷安排的探子,对她一直很防备。后来,按照规矩,成王府要送世子入京,我父王请旨让我成为世子,在我三岁那年送我进京。”
“云氏一族是云州大族,我父王对更属意云侧妃所生的夏北继位,这些年,一直将夏北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带他出入军营。可以说,我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死在世子这个位置上。”
顾如画有些疑惑,夏南为何忽然又说起这些?
在世人眼中,成王夫妇相敬如宾。王妃所出的世子,受王爷器重关心,每年北地送到京城成王府的东西络绎不绝,谁不说他们父慈子孝?
不想夏南口中说出来,却是夫妻反目,父子成仇。
“成王府在大夏开国初由太祖册封成立。第一代成王与太祖一起打江山,军功显赫,功高震主。太祖为了安抚,封为成王,让他到北地来做个藩王,顺便为朝廷抗击金人。”
“成王府一直是朝廷心里的一根刺,想拔出来疼得很又死活拔不出来。等到夏国内政平稳,国力渐强,先帝弄出个质子逼我父王进京,又赐婚笼络。世子远在京城,其他公子就会蠢蠢欲动,就如皇子们对那椅子虎视眈眈。朝廷坐山观虎斗,想着几代下来,成王府就能内耗殆尽。”
夏南语调平和,娓娓道来,好像说的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
顾如画却还是不懂,他为何忽然与自己说起这些。而且……夏南说的朝廷与成王府的关系,成王府内部权力之争,让她有些不安。
这些事,说给她这个外人知道,她要如何自处?
她想了想,安慰道:“王妃英明睿智,对世子一片慈母之心。世子聪慧能干,已经是天下人都敬仰的成王世子,夏北压根不足一提,您无需把他放在心上。”
前世她可没听说过什么夏北夏东的,提起成王府,就只有夏南这位世子。
夏南看着她说道,“你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怀恩伯府的家丑,我知道。现在成王府的家丑,你也知道了……”
顾如画眨了眨眼,所以两人这是互曝家丑?
“我们两人的家丑,互相都知道。你为难的事,若是涉及怀恩伯府的家丑的话,我觉得也不多这一桩,尽可告诉我。”
顾如画很想翻个白眼。人人不都说夏世子胸怀沟壑,口吐莲花?他怎么能将一番好意,说得这样委婉而欠揍?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明明他想帮忙,开口就先说自己为难的是伯府的家丑,自己就不能为好事为难?
她觉得夏世子的好人缘,估计都是因为他读书好才镀上的光环。人长得这么好,张嘴惹人厌的时候,完全不能加分。
“多谢夏世子好意。”
“嗯。”夏南觉得这句道谢是自己应得的,
顾如画微微一笑,随口问道,“世子刚才在书房与人商议何事?”
“不过是朝中的事。”他看看窗外天色,时间还早,语气温和地说,“你说说你烦恼的事吧,我帮你想想有什么应对之法。”
“是我大姐的事……”顾如画叹了口气,算了,他说对了,自己烦恼的,还真是“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