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看着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道:“你不用担心。费氏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得很。”
束妈妈讪讪然地笑,情不自禁地小声嘀咕:“那您还由着费姨娘?若是大奶奶真把她的话听信了,什么事都由着她,大奶奶岂不是要被架空了?”
“不被架空,她就能拿出个什么正经的主意不成?”俞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道,“费氏是个聪明人。如果范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德圃正当壮年,肯定是要很快继弦的,新进门的奶奶到时候是什么性情?是不是像范氏这样容易糊弄?那费氏只怕都翻来覆去地考虑过了——与其换新人进门,不如想办法稳住旧人,凭范氏那脑袋,她怎么都有口饭吃。要不是打这个主意,她怎么会唾面自干地跑去帮范氏出主意。”俞夫人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对束妈妈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范氏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几分。指望着她把这内院的事管起来,是不可能的了。”她的语气显得很沮丧,“可我毕竟是做婆婆的,儿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媳妇也娶进门十几年了,我抓着中馈不放手,还管到了媳妇的屋里去,你让别人看见会怎么说我?费氏不过是想在这个家里站住脚,她要折腾,就由着她折腾去吧?说不定我们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反正我也想通了,这人啊,不可能事事如意,我也不管是谁能给我生下长孙,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到时候抱到我屋里来养,怎么也不能叫他长歪了。等过几年,孙子大了,再给他找个好孙媳妇,我也到了耳聋眼花的年纪,正好把家里的事交给孙媳妇管……就由着他们闹腾去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束妈妈想到俞夫人一生刚强,却输在了这个儿媳妇的身上。心里不由得发酸。连连点头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俞夫人却是叹了口气,朝着束妈妈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累了。让她退下。
束妈妈曲膝行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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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费氏的话,虽然越想越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可想到这费氏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又觉得费氏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乖顺听话。怕费氏是下了套子给她钻。
她叫了墨篆进来:“你说,费氏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一大爷执意要纳了闵氏,我该怎么办?”
墨篆也看不透费氏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斟酌地道:“要不。大奶奶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先看看情况再说?不是有‘以不变应万变’这样的话吗?”
范氏想了半晌,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地道:“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然后问起俞敬修来:“大爷回来了吗?”
“还。还没有!”大爷还不知道家里已经知道了针匠胡同的事,这个时候,十之*是在闵氏那里吧?墨篆想着,回答就有些吞吞吐吐的。
范氏和墨篆想到一块去了,闻言不由得目光一黯。
墨篆就给范氏出主意:“大奶奶,我们不如把费姨娘叫来问问吧?大爷谁也不告诉,唯独托了她去给针匠胡同那边送东西,可见对费姨娘十分的放心。她肯定知道大爷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