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出得皇宫,入得馆驿,找到陈亮与随行的十八个亲兵,正打算离开馆驿,负责馆驿的官员正好派人送来酒肉。
见是午饭时分,不好却了人家的好意,王猛二十人便坐成两桌,好吃好喝一顿,饭吃七分饱,酒喝三分意。
驿臣见之,不解,问及陈亮:“大人,是不是酒菜不合你们的口味?”
陈亮温温一笑,温言答道:“出门在外,不宜吃饱喝足,以免乐不思蜀,忘记了回家的路。”
驿臣听过,看过,陈亮的言语好像渗透着几分寒酸,表情中好像夹杂几分苦涩,像是一个言不由衷。
用完茶水,二十人拿好行囊,出得馆驿,话别前来相送的驿臣,跨上马背,带领十八骑出得都城,朝着汴州飞奔而去。
二十骑一个策马扬鞭,相去京城二十来里地,马蹄有些疲累,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陈亮见王猛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好像有些舍不得就此远去,便开口问道:“大帅,你是不是没有跟林震、温良玉、益王、卫恒他们话别,觉得有些可惜啊?”
王猛回过头来,答道:“没有,我已是朝廷钦犯,谁跟我关系亲近,谁就是朝廷的敌人,用不着跟他们告别。”
陈亮不解,问道:“那你看什么?”
王猛答道:“我是想看看陛下是不是真的愿意放过我,有没有派兵追来?”
陈亮笑道:“大帅,这你就放心了,陛下不会这么糊涂,这个时候加害你,相当于自掘坟墓,有害无益。”
王猛冷笑道:“希望他能不被恐惧所束缚,明白得过来,我并不是非死不可。”
言语落,马儿嘶鸣,黑压压的一片兵马挡住二十人的去路,足足五百来人。
陈亮一惊,随着王猛等十九人停下马蹄,道:“大帅,看样子,恐惧能使人丢失理智,从而愚蠢至极。”
王猛策马上前,将五百将士很是友好地认真地扫射一眼,对着军阵前的几个小将官喊话道:“各位兄弟,你们都是禁军吧,请领头的将军出来叙话。”
言语落下,兵马从中间散开,走出一马,立于军阵前,马蹄不安,左右前后走动个不停。
陈亮见马上之人眼睛里装着‘不情愿’,策马上前,喊话道:“李将军,你回去告诉皇帝陛下,就算王猛真的十恶不赦,非死不可,也不该死在这里,更不该死在这个时候。”
李长青回话道:“陈军师,你的话说清楚明白些,拿着回去交差,我也好有个说辞。”
陈亮答道:“李将军,你是知道的,自叛乱爆发以来,云中阻挡漠北骑兵南下,京师解围,收复虎牢关、商都、汴州,夺回睢阳、济州、兖州,平定东平郡,将叛军赶回黄河以北,攻陷卫州,围攻邺城,全仰赖承德军对大夏国的忠诚。叛乱未平,王猛若是死了,十几万承德军将士从此对朝廷心存芥蒂,失去忠诚,邺城之战定会不战自溃。日后就算其他各路兵马愿听命于朝廷,勉强平定叛乱,大夏国也将会因为长久处于战乱之中,民心丧失,国力衰弱,内忧外患,名存实亡。”
其实,李长青也怕王猛死在自己的刀下,一来,王猛的师傅刘云飞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可恩将仇报;二来,王猛是十几万承德军的奠基人,若是杀了王猛,十几万承德军一旦骚乱,朝廷定会拿他祭旗,以稳军心。
李长青听过陈亮的言语,觉得有理,可以拿回去交差,手向身后手一挥,五百兵马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陈亮见之,带着十八骑跟在王猛的身后,跨马扬鞭,往东而行。
李长青目送着王猛二十骑消失在视线中,带领将士们跨上马背,策马扬鞭,回京复命。
未走完十里,数骑飞奔而来,领头的正是大内侍卫统领卫恒,一边跨马扬鞭,一边朝着李长青大喊道:“陛下有旨,不可伤害王猛将军,放其东行。”
李长青听之,心情极好,可脸上似装有忧虑,不知说什么好。
卫恒见之,问道:“李将军,此事干系重大,有话快说,陛下还等着我回话呢。”
李长青醒悟过来,道:“卫将军,你赶快率两百将士前行,王猛将军的敌人好像不止我们这一路人马。”
卫恒一听,心中大怒,连忙率领两百骑兵朝着东边飞奔而去,急急匆匆,尘土飞扬一路。
话说王猛避免了与李长青的生死较量,快马加鞭,向东而行。刚跑过十来里地,一彪人马从大道两边杀出,挡住去路。
陈亮定眼一瞧,足足两百来人,身穿黑衣,头裹黑布,很是吓人,唯一看得到的一双眼珠,还凶光外泄,射着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