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被贵妃训了一顿,回到王府,还没跟温良玉商量出个对策,就迎来了皇帝的口令。
离开王府,跟着传话的公公来到皇宫,跪在养心殿的门口。
皇帝没有宣他,也没有赶他,让他足足跪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
正在襄王双腿发麻之际,董公公打开殿门,走了出来,小声道:“殿下,你回去吧,陛下不想见你。”
襄王听过,对着殿内拜了几拜,缓缓站起,转身就走。
刚等襄王走下一个台阶,董公公小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声音大小刚刚好,让襄王听了个清楚。
襄王回过头,董公公早已进门,殿门也刚好关上。
襄王受着这句话,出得宫来,坐上马车,直奔自家府邸而去。
襄王回到王府,走进大厅,见温良玉跟王妃坐等在内,什么也没顾上,跟良玉分析起那句话来。
经过一番思量,良玉让襄王下定决心,书信一份,信封上写着‘王猛贤弟开启’六个大字,信笺上一字没写,空纸一张,襄王应允。
卫恒唤来信使,赠送五十两的银锭一个,递上书信一份。
信使出得府外,奔跑在夕阳中,一路马不停蹄,直扑江陵。
襄王自得知益王在江陵出事,立马跟困苦与忧伤交上了朋友,朝夕相处,寸步不离。
今日一早起来,坐在厅堂,跟前来宽慰的温良玉商谈了一会儿,将困苦捧入心头,将忧伤装进脑海,伏在椅榻上睡了过去,悄无声息。
襄王妃见他好不容易交了两个与生俱来的朋友,实在不忍心拆散他们,拿来了轻薄的被褥,轻轻地帮他盖上,轻轻地走了开去。
襄王情感真挚,在梦境中不停跟它们聊着天,话着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早饭时分一直攀谈到午饭时分。
要不是王妃想他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将他唤醒,他一定还能继续装睡下。
其实他一直都是半睡半醒,他只是在逃避,他不知道怎样能帮到远在江陵的三弟王猛,更不知怎样才能帮到自己。
要是他的九弟益王真的不在了,董公公的那句话就只能害死三弟王猛了,甚至害死他全家人。
他太无能为力了,他又太想发力,可他真就没有一个能给力的队友,除了他那个自身难保的三弟,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在一次一次的自我安慰中,他睡了过去;可又在一次一次的恐惧中,他醒了过来。
他吃过午饭,与其说是吃午饭,还不如说是喝了口下午茶还来的舒心些。
他喝了点汤水,接着在大厅的那张椅榻上睡了过去,带着恐惧,带着祈盼,带着今生的美好愿望。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因为他的身体里边的营养差不多被耗光了,困苦跟忧伤嫌弃起他来,说他说话打盹,有上句没下句,思维杂乱,好像有个‘江郎才尽’,它们不喜欢这种人。
太阳光终于从襄王的视线里撤走了,他在清风中苏醒了过来,张开眼睛,见坐在下首的二弟温良玉的脸上生长着欢愉,又夹带着哀痛。
实在看不下去,怀着好奇心,对着温良玉道:“二弟,怎么哪?”
温良玉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站起身,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襄王接过信笺,看了起来,一个没把握好情绪,眼泪摆弄起舞姿,口水携带起歌声。
正当他高兴得就要飞起来的时候,两行字又把他拉了下来,他落到地上。
他好像没有生气,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杀的好,该杀。这些个恶人,害苦了多少人。”
良玉不自信道:“大哥,你说,怎就偏偏杀的是这两个人呢!”
襄王怒声道:“只有他们才敢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将地方官员视成摆设。”
良玉道:“大哥,能不能向朝廷弄一批银子下去啊,三弟他们太需要钱了。”
襄王道:“我等会儿进宫,见到父王再说吧。”
正在这时,襄王妃来了,带着微笑,携着芳香,轻盈盈地走到襄王身旁,摸着他的脸道:“殿下,该吃晚饭了,你中午又没吃,一定饿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