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跟着肖史里外忙活,就为了明天的婚礼,事情虽然繁杂,但心情极好。
当两人从街上买好婚礼服,回到郡守府衙,刚要进得衙内,一阵西北风疯狂吹来,夹杂着极度的凉意,让人心里很是难受。
肖史极为惊奇,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天色暗沉,狂风中夹杂着几片雪花。
王猛见之,情绪低落,好似很不愿意见到这景观。
肖史见过王猛忧虑的脸色,询问道:“不就是变个天,要下雪了吗?没什么的,没必要这一脸的愁云,又没人欠你个九七九八。”
王猛回话道:“不是要下雪的事,这还没到寒潮来的时候,这雪花怎么说来就来,一点招呼都不需要打似的,太骄横了。”
肖史笑道:“不想了,别被它乱了兴致,明天是个大喜的好日子。”
言语落,将王猛推了一下,进得府衙去。
两人进得府衙,来到陈亮的小院,将礼服交给孟玉茹,一起围成一桌,将晚饭吃过。
王猛心情不好,吃完饭,喝过茶,就牵着如心回自己的小院子去了。
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大。
王猛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将门窗关好,走入火房,烧了一锅热水,叫来秀儿、弓虎跟牛豹儿,让三人梳洗一番。
等三人梳洗过,回到卧房去后,便打了一盆热水,放到地上,牵着如心坐到旁边,帮如心清洗脸蛋,抹擦脖颈,抹擦双手,最后觉得水温刚好,便脱去她的鞋子袜子,将她的小脚放入水盆中,轻轻地揉搓着。
如心倍感幸福,心存歉意道:“人家都是妻子服侍丈夫,你倒反过来了,甚是不该。”
王猛抬头看了如心一眼,接着帮他搓着小脚板,言语道:“这生活,是自己的事,跟他人无关,何须又要按照他人的做法来,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
如心感受到,王猛抖落在她脚趾、脚背、胶板、脚裸上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缕缕的温情,情不自禁地小弯下腰,将她男人的头发摸了又摸。她从未想过一个统领万千兵马厮杀于疆场的英雄,在她面前,竟然变成了一个无微不至的仆人,她无比欣慰,无比自豪。
王猛将如心那小脚上的水珠擦干,帮她穿上袜子,换上些鞋子,倒去盆子里的水,走入火房,来到火炉边,倒了一盆热水,将自己漱洗了一番。倒去盆里的水后,清理好炉火,关上门,将院子的大雪看了一会儿,牵着如心回到卧房,帮她脱去外衣,轻轻将她扶入棉被中,放好枕头,让她躺下,盖好被褥。
等他关好房门,走到炕沿边,可爱的妻子正欢笑在枕头边,喜喜地看着他。
王猛脱去全身的棉衣,缩进了被褥中,将如心暖入怀里,陪着她享受着她的每一个欢声笑语。
在王猛无声无息的爱抚中,如心恍如婴儿般,安然睡去。
王猛感受着她的每一个脉搏的跳动,在窗外的风雪声的陪伴下,心不静,意不安,走入了梦乡。
风雪交加,王猛骑着白马,走在茫茫的雪地上。
四野张望,除了雪还是雪,除了冰还是冰,看不见一点土,看不到半丝水流,心惊胆寒。
跨马来到一簇高大的积雪堆旁,用长枪拨开一看,一堆早已死去的尸体闪现眼前,好像是冻死的,好像是饿死的,也好像是被人杀死的。
还未让他来得及为他们的死亡挤出哀悼的眼泪,远处冲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马群。
马背上骑坐着那些不是朋友的汉子,二话没说,对着他就是一片箭雨送来,还好相去甚远,那箭雨插落进白马前边的积雪中,白马身子一寒,嘶鸣起来。
王猛来不及多想,调转马头,拼命狂奔,却怎么也甩脱不掉那些早已疯狂起来了的汉子们。只好往天上射了一箭,想请来救兵。
没想到那箭在空中响了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爆竹声,招来了郑经他们。
王猛一看,极为高兴,可让他没想到的,身边的这些兄弟却个个没精打采,马匹也四肢无力。
王猛对着郑经大声吼道:“郑经,兵马被你带成这般,拿什么杀敌,你可知罪。”
郑经听过,悲苦道:“大帅,兄弟们都快两个月没吃过一顿‘硬饭’了,别说马匹了。”
王猛一听,心苦意凉道:“那还等着作甚,还不快带着兄弟们赶快跑。”
郑经一听,一声令下,带着将士们逃命而去,不知西东。
王猛从梦中惊醒,摸着冒汗的额头,心惊胆战,不知所措,再也睡不着。
索性坐了起来,穿上棉衣,下得床来,穿上棉裤,穿上棉鞋,拨亮油灯,拿来《四法兵略》,心有怕畏地看了起来。
快速地将书通读了一遍,将书合上,翻开第一页,久久地盯着‘一士兵述’、‘二将领述’、‘三指挥中枢述’、‘四后方补给述’,看得那二十个字儿害起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