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不赞同地看着他,薄怒道,“你看看你的样子,从小到大,每次见到他,都只会教训他。凤城如今何等危险,他能全首全尾地回来,依我看,就很不错。他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不复昔日的模样,你只知道训斥他,就没问问他心里装了什么事儿?宽慰几句?”
程耀揉揉眉心,“父亲,您太娇惯他了,将他惯宠得没了边儿,如今这等紧要关头,我还哪有心里理会他?”话落,又道,“我两年前就说让他接手些族中的事务,是您说还不到时候,再让他修身养性两年,如今到好,你看看他做的事儿?自作主张跑去赈灾,反而受了打击回来,依我看,他也该受些打击,才能知道我们家族立世不易。”
程翔瞪眼,“你这样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程耀立即摇头,“父亲勿怪,儿子一时口快,您也是为了他好。”
程翔闻言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怪只怪我将这孩子养的太良善了,未曾想到今年大雨磅礴,黑龙河决堤,将北地陷入如斯境地,也将我们程家陷入如斯境地。”
程耀道,“所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几十年前,黑龙河决堤,我们瞒下了,如今更是摘不干净,一旦杀不了苏子斩,让他在北地得势,那么我们程家所做的那些事儿,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太后健在,怕是也保不了我们。”
程翔点头,“顾哥儿去一趟,虽受了打击回来,也不是全然没带回消息。他说如今凤城赈灾顺利,安珂杀了安遇,投靠了苏子斩,而不久后,安珂又被大批黑衣杀手杀了,苏子斩震怒,如今凤城全城戒严,追查凶手。所以,可见,苏子斩依旧在凤城,只不过,顾哥儿是程家人,他不想见程家人罢了。”
程耀立即说,“这样说来,苏子斩还不知道我们程家杀他的事儿?否则,他断然不会让顾哥儿回来。”
程翔道,“也不见得,大约是故意放他回来,总之,事情不简单。由此可见,苏子斩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名不虚传,厉害得很。”
程耀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程翔道,“待我密信一封,问问上面的意思。”
程耀颔首,“父亲要尽快,我们必须要杀了苏子斩,不能让他再往京中递消息奏折了。”
程翔点头,疑惑地说,“可查清了,他是通过什么路往京中递传的消息和奏折?”
程耀摇头,也疑惑地说,“太子殿下虽派了梅府大公子梅疏延去了兆原,兆原是入京的必经之路。但他刚到兆原,还没什么作为。沿途的驿站,还一如从前。所以,苏子斩的密信和奏折,定然没走驿站,否则我们一定能拦截得住。不知他是通过哪条路送去京城的。”
“定然是暗线。”程翔道,“也定然在我们北地埋藏得十分之深。”
程耀纳闷,“太子殿下在北地埋藏的些暗桩,在他前往西南境地时,我们不是悄悄挑了吗?否则,我们也不能将北地之事瞒半年之久。”
程翔道,“这也是我的奇怪之处,难道是苏子斩自己的暗线?或者是武威侯府的暗线?”话落,他自己先摇头,“苏子斩出生以来就带着寒症,体弱多病,若是他在北地的暗线,我们不可能不知,连太子殿下的暗桩都挑了,更何况他的?至于武威候,也不可能。”
程耀皱紧眉头,“可是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程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深深地思索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说,“是花家,对,就是花家,定然是花家。”
“嗯?”程耀讶异,“花家偏安一隅,数代以来,子孙没大出息,一直待在临安尺寸之地。临安距离北地比京城还远,父亲说花家,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不,一定是花家。”程翔道,“花家根本就不是偏安一隅,花家十分厉害。你可还记得太后懿旨悔婚?还有顾哥儿带着八丫头去一趟临安后回来所说的话?花家若无本事,太后可能闷声吃亏,连拓印她的懿旨贴满天下之事都做出了,她却没追究就那么算了。所以,花家在北地一定有暗线。太子殿下的暗线虽除了,但我们没想到花家的暗线。”
程耀闻言怀疑,“父亲,您觉得可能吗?花家?”
“怎么不可能?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儿。”程翔道,“赶紧的派人去查,查花家在北地的暗线。一旦查出,悉数挑了。”
程耀见程翔说得激动,也不由得相信郑重起来,恨恨地说,“若真是花家在北地里私下相助苏子斩兴风作浪,我一定将他们悉数查出来连根拔起清除干净。父亲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快去。”程翔立即摆手,催促程耀。
程耀赶紧出了正堂屋,立即去了。
程翔在程耀立即后,叫过身边心腹之人吩咐,“传我命令,将我那一支风灵卫派出去,查北地花家的暗线。一旦查出来,将之除了。”
心腹之人应声,“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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