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夫人未免有些讨好:“老爷用饭不曾?”
靖南侯坐下来,凝眉沉吟一阵道:“你这几日可曾出过门?”
靖南侯夫人一时不解他何意,未曾回答。靖南侯便道:“你出门在外,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靖南侯夫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讷然道:“关于谁的风声?”
“威远侯府。”靖南侯说道,“你不是说要与霍家丫头多亲近吗?最近没去?”
靖南侯面上尴尬了一下。她确实一直有这个想法,想通过与霍明玉接触而让女儿余青潼与霍修熟悉起来。但是霍家兄妹行事滴水不漏,她至今也没有找到有效拉近距离的法子。
“最近我没怎么出门。不过郡主也没怎么出来。”
靖南侯睃了她一眼:“听说延平前两日摔伤了,到底我们两家关系非常,你们若是无事,可代替我去瞧瞧。”
靖南侯夫人没想到竟得了他这句允准,当下即道:“竟有这事?我却不知道!那自然是要去瞧瞧的。——我这就领着潼姐儿去备几样礼登门探望。”
靖南侯嗯了一声。
靖南侯夫人却未急着走,原地站了站,她又觑着他神色说道:“老爷,有句话我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靖南侯看了眼她。
夫人道:“你我夫妻二十余年,彼此都深知朝事宅事息息相关,因而从前老爷但凡有事也是与我畅所欲言,但是近来有关威远侯,老爷却……”
余下的已不必多说了,她相信他懂。
果然靖南侯收势回去,眉头紧结了一会儿,说起道:“他们家这次的事出得奇怪。而且,是越发奇怪了。”
“究竟哪里奇怪?”
靖南侯望着她:“你别的事不知道,前些日子他们进京前后,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长公主的功绩,这件事你总听过?”
“……听过。”
“这说明还有人在为长公主打抱不平。”
靖南侯夫人愣了下:“你是说……是霍家兄妹?”
“谁知道呢?”靖南侯站起来,负手踱到窗边,“总之如果当年她没有死,如今朝中便有个女亲王。她死了,一切便都改变了。”
靖南侯夫人神情立变:“这么说殿下的死当真有异?……是谁干的?!”
靖南侯静默无言。
“老爷……”
靖南侯头也没回:“时候不早,你该去准备了。”
靖南侯夫人蓦然怔了怔,终于偃旗息鼓,走了出去。
靖南侯看向窗外的扈从:“送个帖子到霍家,就说我请侯爷吃茶。”
……
霍修在傍晚时分接到了靖南侯的帖子。
龙三说道:“他这多半是为着侯爷抛出去的信息请约的,侯爷去是不去?”
霍修扫了眼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还有他毫无血色的脸,却问道:“段疏呢?”
龙三微顿:“他已经走了,姚林送他出的城。”
霍修眉间浮出一丝落寞:“玉姐儿也得走。待我找个机会,你和她一道走吧。”
“……宫里只怕不会放人。”
“所以我说要找机会。”
龙三默语。片刻道:“我们都走了,侯爷是打算孤军作战吗?”
“到了眼下这个时刻,还蛰伏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侯爷打算如何做?”
霍修面对窗口凝眸半晌,缓缓道:“先撕开花月会这张遮羞布,让世人看看这个所谓的为天下女子谋求的福利的衙门,到底是有多不中用。”
“侯爷有计划了么?”
霍修低头把靖南侯府送来的帖子凝眉又看了看,然后拈到旁侧,说道:“残甲一案该结了。当初弄得人尽皆知,结案总也得有点动静才说得过去。让姚林去回靖南侯的话,就说明儿夜里,我请他在七星楼吃茶。
“花月会这边,再着些人认真盯着,找出他们些破绽来。”
“是。”
龙三退下去。
霍修对着空荡荡的庭园看了会儿,也站起来,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