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归谨慎,但是,舒良心里明白,天子问他,就是想要答案,无论对错,都比敷衍了事,模棱两可要好的多。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当请圣裁,皇爷乾纲独断的话,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随即,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说错的话。
因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面无表情的成敬眉头一挑,朝他递来了一个满意的目光。
而相对的,天子的眉头却拧了起来,叹了口气,道。
“这几道奏本,内阁的意思是要下廷议,但是成敬跟朕说,应该直接驳回,至于理由,跟你说的倒是大同小异。”
于是,成敬在一旁拱了拱手,道。
“皇爷,内臣知道清楚于少保的为人,也清楚于少保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人心经不起试探,何况,势力一旦结成,有些时候往往不随一个人的意志而决定,一旦开了此例,往后朝中恐难收拾,请皇爷三思。”
朱祁钰明白,这话是老成之言。
成敬没有他前世的经历,但是,长时间的在司礼监接触政事,他的眼光是足够独到的。
虽然这两本奏疏是分开上的,可用意却昭然若揭。
于谦,就是想要彻底将兵部握在手里,结合他前段时间递上来的军屯的奏本,这位兵部尚书想要做什么,并不难猜测。
但是,事情往往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就单说军屯这件事情,谁能保证于谦的策略一定就是对的,真的通过了他的奏疏,这些被提拔上来的人受于谦的恩惠,自然对他的指令唯命是从。
那么,一旦于谦犯了错,就等于整个兵部犯了错,这么一个六部之一的中枢部门,全力运转之下形成的错失,会对朝局产生多大的影响?
其次,风险上该如何把控?
成敬和舒良说的都很谨慎,但是意思也很清楚,兵部的手中握有签发堪合的调兵权,如果说整个兵部全都是于谦的人,那么于谦一旦有什么别的心思,欺上瞒下,违规操作调动军队,那么又该如何?
纵然所有人都相信于谦不会这么做,但是,万一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以后呢?
权力放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的局面,于谦为了根治军屯的痼疾,要把兵部彻底抓在手里。
那么以后呢?
如成敬所说,势力一旦联结起来,很多时候,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到时候,兵部自成一体,外来的官员再调进去,被孤立被排挤,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种种问题,都不是小事,所以,从理性的角度来说,的确,直接驳斥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军屯的事情,朝廷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螺蛳壳里做道场,本就是朝中大臣该有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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