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拖到戴义、李铎、倪谦面前。
戴义走近去仔细打量半晌,见那铁镣、衣衫、体态并无差异,不禁呵呵笑道:“诸位大人,这王景隆不堪服役之苦,自从帝陵逃脱,不慎坠落山谷摔死,可与我等无关哪,若是大学士们问起,还望能为彼此做个见证”。
王景隆自寻死路,戴义最是开心,他既能脱得干系,又可借此买好即将就任的西厂厂督,心中岂能不乐?李铎、倪谦听了连连点头,杨一清却满面狐疑地绕着那具尸身转了两圈儿,轻轻摇头道:“不对,诸位大人,这事儿有点蹊跷”。
杨一清是杨凌亲信,如今杨凌高升,水涨船高,杨一清前途如何,谁也不敢预料,戴义倒是不敢小视他,闻言忙客气地道:“杨校尉有何高见?”
杨一清指着死尸道:“诸位大人请看,这死尸虽然遍体泥污,但都是从崖上翻滚沾染的,衣衫上蓬曝的灰尘却不多,而且足踝上没有磨痕,身上没有鞭伤,难道王景隆这一摔倒把身上的伤痕都摔好了么?”
“啊!”,一旁点头哈腰的工头儿怪叫一声,急道:“不错不错,这混蛋不久前刚刚挨了鞭笞,肩头颈上全是鞭痕”,他说着疾扑过来,一把撕开死尸衣衫,只见背上颈上除了撞破划伤处皆完好无损。
戴义又惊又怒地嚷道:“李代桃僵?这厮竟逃了?那这死尸......山上一定有人协助他逃跑,哎哟,逃了这个钦犯,我要如何向皇上回禀,如何让杨大人知道?这便如何是好?”
杨一清略一思索,急忙道:“除了那处悬崖,泰陵四周尽在神机营官兵包围之下,这一时半刻进出人员有限,戴公公,卑职立刻带人前去追索,请公公在泰陵内搜查一番,说不定那书生还不曾来得及逃出”。
礼部侍郎李铎不屑地冷笑道:“好个王琼,他自已跑去南京作官,王景隆就算逃了他也没有嫌疑了,不过肯冒大不讳搭救王景隆的除了这老匹夫还能有谁?戴公公,王琼在京中门生故旧甚多,对他遭贬谪一事多有不满。王景隆逃了,最有可能是南下去金陵,或者逃去浙江他兄长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壮着胆子去他最不应该去的地方......”。
戴义恍然,脱口道:“京师?”,他咬着牙对杨一清道:“杨校尉速去查问今rì出入帝陵的可疑人物,李大人、倪大人,劳烦二位带了人清点帝陵内所有工匠官兵以及一切可供藏匿的地方”。
他挥手叫过一个亲信小太监,说道:“赶快拿咱家的贴子去东厂一趟,请范公公着人仔细盘查通往金陵、江浙的大小路口,京中与王家关系密切的人物也要好生关照着”。
京师是天子脚下,戴义虽然嚣张,也不敢象寿宁侯正得弘治帝宠爱时那般调动京军和五城兵马司满城搜索,只有发动东厂控制的地头蛇,暗中加以注意。他沉吟一下又道:“还有,通知杨大人一声,叫他小心戒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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