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仙不屑地啧啧道:“哟嗬儿,敢情你小小年纪,还是个校官,这里可是代王府,容不得你放肆,本姑娘叫喊一声,你这臭小子就得下大狱,赶紧的出去!”
正德苦着脸道:“唐姑娘,我没骗你呀,你是你是杨大人的表妹,自然和他不是一个姓氏”。
“呃?”唐一仙盯着他,半信半疑地看了半晌,手中的竹棍慢慢放下,吃吃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我我是内厂提督杨凌杨将军的表妹?”
正德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正是,正是,你想呀,这是王府,我敢胡说八道么?就算我骗你,一会儿杨大人出来见你,他总不会帮着我骗你吧?”
唐一仙站在那儿,两眼飘向半空之中,嘴里念念有词地也不知嘀咕些甚么,过了好半天才将手中棍子一丢,欢呼一声道:“快,你快带我去见表哥,原来我有一个这么威风的大将军表哥”。
唐一仙喜孜孜地奔过来,正德吓了一跳,若让她现在去见杨凌,保证立马穿邦,虽说凭着皇帝的权力,他想要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请不进宫的,可是他却不想惹得唐一仙有半点不开心,更何况他宁愿唐一仙对他呼来喝去的,也不愿意她毕恭毕敬和别的女人相仿。
正德忙劝道:“杨大人现在应该正在银安殿上参加代王纳妃大礼吧,此时去了在王爷面前失了礼仪,杨将军也要受责罚,我是他的亲兵,走时我自会去见他,你们失散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刻嘛”。
唐一仙满心欢喜,不住地点头,笑逐颜开地又问道:“嗯嗯嗯,你说的也对,对了,黄校尉,我的爹娘呢?他们是做什么的?听说表哥是宣府人,原来家境贫寒,那我爹娘也应该是普通百姓吧?”
“啊这个,令尊令堂在连年的兵灾战乱中早就,唐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是是杨大人把你带大的”,正德说着偷偷抹了把汗。
“喔”,唐一仙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记忆中对爹娘实在半点印象也没有,也谈不上伤心,“我是在表哥家长大的?对了,我为什么受了伤呀,你是表哥的亲兵,你知道吗?”
“咳,咳咳,这个说来话长”。
正德说的唾沫横飞,谎撒得越来越大,他忽然发觉原来自已扯淡也挺有天赋的。
***************************************************************************喜勃勃地聊了许久,唐一仙忽然恋恋不舍地道:“唉,见了表哥,我就要陪他回京师了,爹娘待我那么好”
正德瞧她失落模样,心中一软,急忙哄道:“杨大人也对你极好,只要你说一声,他一定允喏你带了刘氏夫妇回京的”。
“真的么?”唐一仙喜道:“那就好,爹爹和娘待我象亲生女儿一般,我真是不忍和他们分开。唉,只是这些鸟儿与我相伴这么久,它们都是娘娘的心肝宝贝,我这一去,再也见不到了”
唐一仙略带些感伤地望着那各式各样的鸟笼,里边一只只鸟儿雀跃着,欢鸣着。
正德痴迷地看着她从一只只悬挂的鸟笼间走过,时而撮唇而鸣,发出和那鸟儿一样悦耳动听的声音,引得鸟儿蹦蹦跳跳的欢叫不已。她的颊上晕着两抹酡红,粉腮玉肤,秋水为神,说不出的动人。
“喂,黄校尉,帮我把水拿过来”,正德如奉纶音,连忙挽挽袖子,跑到墙角儿提起一只大水桶,颠颠的给唐一仙送去。
唐一仙扭头瞧见,忍不住嗔笑道:“瞧你笨的,真不知道表哥哪根筋不对了,用你这笨家伙做侍卫,这些鸟儿一共也喝不了一瓢水,你怎么整桶拎过来了?”
正德嘿嘿地傻笑两声,心中只觉得这女孩儿轻嗔薄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心中愈发萌生了一股爱意。他在皇宫禁苑里简直就是生活在女人窝里,就连出恭时都有漂亮的宫女伺候。长这么大见的最多的除了太监就是女人,太监和女人就像每天穿的衣服一样簇拥着他,他也习惯了把这些人当成一件摆设来对待。
可是唐一仙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在她面前,他不用作做,一身轻松。深宫大院里,表面总是嬉戏不休的他,随着年龄增长,也经常感到很压抑、很寂寞。
每当空中有鹰隼或鸿雁飞过时,他便袖着手昂着头,仰望苍穹,目光追出好远,羡慕地望着,直到不见了那飞鸟的踪影。长河落曰,大漠穷秋,……在那座迤逦壮阔的大房子里,处处都是禁忌和礼仪,皇帝还不如一只自由的飞鸟。
唐一仙瞧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道:“看你模样,怎么好象平素什么也不干似的?”
正德不禁答道:“是呀,我从小住在一座好大好大的房子里,哪里也不许去,整天关在那儿,规矩好多好多,直到遇到了杨大人,我才能出来见见识面”。
“哦?听起来你还是大户人家子弟呢”,唐一仙秀气的眉毛微微地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扶住了头:“我记得记得自已小时候也是住在一幢大房子里,整天哪儿也不许去,天天关在那儿,只能抬头望着一片天,人都关傻了。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