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忙问道:“碍不碍事,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杨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臣不碍事的,劳皇上挂心了”。
正德点点头,继续说道:“爱卿说的在理,成仙成佛,终是缥缈,朕即为天子,还是应该好好治理国家,成圣成贤才是至理。不过传说当年张天师在此山练就九天神丹而证大道,一时鬼神皆惊,龙虎皆现,想来那气象一定壮观的很。如今朕来龙虎山,却既不见虎,也不见龙,未免有些遗憾”。
杨凌听他唠唠叼叨意犹未尽,自已腹中肠子绞痛难当,只得青着脸色长吸口气在那儿忍着,心中忖道:“十有**是张符宝这小丫头煮的药膳半生不熟,让我吃坏了肚子了”。
张符宝一边观察着杨凌的变化,一边随口应付道:“皇上,现如今这龙虎山上岂不正有一对龙虎?龙有行龙、潜龙、云龙、卧龙,诸般龙种以天子真龙为尊,天子至此,纵有草莽之龙也得回避三舍了”。
正德笑道:“喔?原来这龙虎山的龙,应在朕的身上了,那虎呢,又应在何人身上?”
张符宝一指杨凌,笑道:“皇上,眼前的威国公,可不就是一头猛虎?”
正德抚掌大笑,对杨凌道:“杨卿听到了么,这龙虎应在你我君臣身上了,哈哈,好不有趣”。
杨凌提肛忍气,额头都快冒出汗来,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非常“温文尔雅”地含笑点头,生怕力气用大了就要当场‘噼呖啪啦’。
张符宝见皇上开心,趁机说道:“皇上有仁圣之明,气势形体,龙眉凤目,天然之姿,翕然龙举云兴。再说国公,文武双全,朝之栋梁,虎啸山岗、虎虎头虎脑”。
正德忍俊不禁,失笑道:“杨卿虎头虎脑么?”
只见张符宝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指着杨凌道:“国公何以对小道虎视耽耽?”
正德皇帝一扭头,也不禁吓了一跳,难怪张符宝吓的胡说八道起来,只见杨凌脸色青中透红,面容扭曲难看,双眉拧紧,虎目圆睁,好似要择人而噬,张符宝一个小姑娘家,他这么瞪着人家,人家岂能不怕?
“杨卿,你怎么了?”正德皇帝急忙问道。
杨凌闭着嘴一声不吭,忽地从椅上跳将起来,拔腿便往外冲。
正德皇帝大惊道:“爱卿哪里去?”
只见杨凌龙行虎步,已奔的不知去向,远远的,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臣、出恭!”
正德莫名其妙地看看张符宝,张符宝干笑两声,说道:“皇上请看,威国公正是真龙驾前一员虎将,猛虎出恭,那也是与众不同的”。
可怜的杨凌一路狂奔到茅房,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净了手回到“壶仙堂”,还没对答几句,转身便又冲了出去,如是者三次,正德皇帝也看出不妙了,他忙让杨凌回房歇着,又召来太医给他验看,开了方子取药煎汤。
杨凌拉的都快脱水了,闯了祸的小符宝儿瞧了也自愧疚不忍,练了两回丹,摞倒了两个人,想来令人泄气。不过懵懵懂懂的,她却又想出一番道理来:凡人要成仙得道,自然要先涤清五谷轮回之地,说不定这一回练制的药物是有些对头了,否则焉有补药经过调配产生泻药效果的道理?
张符宝低着头,默默地站在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杨凌床边,暗暗握紧拳头宣誓:“可怜的威国公,你的付出不会白白浪费的,我一定要不屈不挠地继续试验下去,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我一定能得证大道的!”
杨凌经过两三曰的调养,身子总算渐渐恢复过来,永福公主只来看望过一次,身在天师府,出入到处可见侍卫和仆从,她虽然心中牵挂,反而不方便来探望杨凌了。倒是湘儿,藉着年纪小,常常和永淳出入游赏风景的机会,能够大大方方地来看他,永福便通过妹妹了解杨凌的病情,得知他已稳定下来,这才放下心来。
杨凌体力渐复,只是肢体还有些酸软无力,正好藉机在府中休养。此时,他正高卧榻上,拿着一本书看着解闷。
他看的是,书架上虽有、等道家典藉,对他来说却嫌枯燥了些,这本包罗甚广,涉及地理、物产、巫术、宗教、医药、民俗等诸多方面,他只挑些神怪故事看着解闷儿。
就在这时,门扉一启,张符宝端着一个漆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忝为地主,又是她害的杨凌这副模样,心中过意不去,所以这两曰时常叫人煮了进补之物,亲自端来给杨凌服用。
她第一次端来药膳时,杨凌任你说的舌灿莲花,打死也不开口,把小符宝弄的又气又羞,后来她也学了乖,再送粥时把厨房的大师傅带了来做证人,杨凌这才硬着头皮吃下去,连着几次都没问题,他才相信这药膳确实不是出自张大小姐之手了。
此时见张符宝进来,杨凌忙放下书,笑吟吟地欠了欠身子,把枕头又垫高了些,说道:“这些事情要下人们做就好了,怎敢时常劳动你?”
张符宝微笑道:“国公客气了,都是符宝学艺不精哦!学厨艺不精,才累得国公如此模样,理当服侍的”。
杨凌微微一笑,手臂枕于脑后,轻松地道:“瞧你现在的样子,倒象个大姑娘了。在我眼里,你一直就是两年前那个娇憨可爱的小丫头印象,前两曰看你和皇上说话,待人接物、奏答应对,竟然大方得体,当时还真的令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