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托万岁爷的洪福。”王承恩在一旁道,“万岁爷洪福齐天!”
说到这里,崇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在案前堆积如山的奏疏中翻出几份奏疏。
这几份奏疏是南京勋戚和地方官向他诉苦的奏疏。无一例外,这几份奏疏全都将矛头指向了左良玉救下的那个唐王世子朱琳泽。历数朱琳泽的种种罪过。
擅离藩地,这不是扯淡吗?南阳都丢了,留在南阳等死么。这一点崇祯倒是可以理解。
倒是后面三条,侵占魏国公良田五千亩,在南京城外鸣铳,险些伤了魏国公的儿子。以及每日炸南京城内的石灰山搅的南京城鸡犬不宁,确实过了。
崇祯最在意的是最后一条,擅杀南京吏员,殴打应天府丞,这在崇祯看来是越界,不可饶恕的行为。
一个藩王世子当众殴打朝廷命官,朝廷威严何在?
崇祯又翻到太仆寺寺卿沈廷扬和应天府尹祁逢吉的奏疏,沈廷扬和祁逢吉的奏疏上的内容却是和以上勋戚们的奏疏截然相反。
所谓的侵占魏国公良田五千亩在沈廷扬和祁逢吉的奏疏里则是暂时征用魏国公良田两千亩安置疫民,而这两千亩地原来还是南京卫指挥所下辖的军屯。
至于炸石灰山则是为了取石灰山上的青石烧石灰用来防疫。
擅杀南京吏员,殴打应天府丞。这条罪名倒非常刺眼,情况属不属实姑且不论,就算属实,疏中叶未说明朱琳泽擅杀南京吏员的、殴打应天府丞的缘由。
宗藩子弟就是再跋扈,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杀官,这其中必有隐情。
沈廷扬、祁逢吉又在疏中言唐王世子朱琳泽防疫得力,协助他们控制住了南京城的疫情,疏中对朱琳泽极尽溢美之词。
沈廷扬是能臣,运河堵塞之际,力主开海漕,并将海漕漕粮运抵辽东解了辽东的燃眉之急,现在又身负将漕船改为战船的重任。
相比南京的勋戚,崇祯还是更愿意相信沈廷扬的奏疏。
“大伴,唐王世子你可有印象?”
崇祯对这个唐王世子没有什么印象,问王承恩道。
“万岁爷,崇祯九年,唐府罪藩朱聿键擅离藩地勤王,被万岁爷下狱凤阳,其爵位由其弟唐藩庶子朱聿镆承袭,崇祯十四年,闯贼陷南阳,朱聿镆陷藩身死,这唐世子侥幸逃了出来到汝宁投靠了崇王,去年年底,闯曹贼军又陷了汝宁,唐世子前往南京避难。”
王承恩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寥寥数语就将朱琳泽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
崇祯沉吟良久,才开口道:“着南京锦衣卫查实清楚,唐世子在南京到底有没有枉法妄为,查清楚后据实上奏。这件事情,你去安排。”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相比奏疏上的文字,崇祯还是更愿意相信亲眼看到的,宗藩子弟的事情可大可小,唐王虽然和血缘关系比较疏远,但毕竟都是太祖爷的血脉。
崇祯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批复这些奏疏,先派出他的耳目:厂卫,到南京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论。
远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所发生的事情,朱琳泽毫不知之情,但他的心情却是和崇祯一样的,没有太多的喜悦。
崇祯十六年来了,崇祯十七年还会远么?
朱琳泽越来越感到时间紧迫。
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防疫工作有了很大的进展,
桌案摆放着三张地图,一张是世界地图,一张则是中国地图,准确的说是大明以及周边地区的地图。至于最后一张则是台湾地图。
这三张地图是朱琳泽根据从南京城里搜集来的资料,再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
上一世,朱琳泽的理化生成绩差的离谱,但政史地的成绩却非常优秀。
他的地理很好,整个世界地图轮廓以及海洋山川河流就像是印在他脑子里似的,记得非常清楚,只是凭借记忆手绘出来的地图,相比后世卫星测绘出来的地图,精度自然是不能够同日而语。
1643年距离他上一世所生活的2021年足足相距378年,将近四百年的沧海桑田,现在的海岸、河流走向和后世未必一致。
虽然这些地图有着诸多的缺点,但这些地图在现在的大明估计也就坤舆万国全图能够与之比肩。
可惜他没有坤舆万国全图,记忆力终究还是有限的,朱琳泽对亚洲以外的一些地区,绘制的还是比较模糊。
尤其是欧洲地区的一堆芝麻大小的国家,让朱琳泽十分头疼,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当下欧洲的几个主要大国、强国在地图上头标注出来。
要是有坤舆万国全图就好了,如果有坤舆万国全图,他可以参考坤舆万国全图将世界地图绘制地更加精确。
但是东亚地区的地图,尤其是大明的地图,得益于后世扎实的历史地理学功底,他绘制的较为细致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