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也就罢了,就连跟着自己数十载的忠仆也能如此绝情,着实跟他的个人形象不符。
老者冷汗涔涔,脖颈上的金线镶进了肉里,有鲜血溢出,额际的冷汗顺着脸滑下,滑落颈间。
血泪交融,咸咸的汗珠路过伤口,如同是在往伤口上撒盐,**辣的疼。
死字当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铁骨铮铮?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去赴死?
老者自诩为俗人凡胎,命悬一线之际,他也是觉得胆颤心惊,畏惧得很。
犹豫再三,他已做出了抉择。三叩首后,他垂下眼帘,遮去了眼底的恐惧和慌乱。
“若公子想要老奴死,老奴不敢不从,只希望公子能够念着老奴的一片忠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地放过那丫头一马。老奴,万死不辞。”
三年父女情,他已将那个鬼精灵般的丫头视作己出,女儿有难,做父亲的岂有不救之理?
哪怕希望微乎其微,他也要尽自己所能搏上一搏,如今落得这么个结果,他亦是无憾了。
用自己这个已然行将就木的半土之躯,换得爱女的一线生机,他也该含笑九泉了。
大义凛然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待那人动一动手指,他便可下去陪自己的爱妻了。
时间分秒而过,那人却始终不见有所动作,等待是痛苦的,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在下一刻便会死去的情况下,恐惧而煎熬着。
蓦地,颈间一凉,窒息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回去罢,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你也不必再提。”和风细雨般的说完这句话,男子收回金线,细细挽好,重新戴回了手上。
细如蚕丝的金线缠绕指端,如若不仔细看,还会误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枚毫无杀伤力的金色戒指,根本就无法将它同杀人于弹指间的血腥利器联想到一块。
一直充作隐形人的另一位银发老者推动轮椅,步伐沉稳地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身后的黑衣老者则是愣愣地跪在那里,探手摸了摸颈间的淤痕,心头有些发苦。
颓败的站起身来,脚步轻浮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渐渐地消失在了皎洁的月色下。
…………
此时的王府可谓是热闹非凡,清丽佳人,美艳尤/物……总之是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在这种佳丽云集的府院里,本该是水火不容的蛇蝎美人们却是安分守己,各司己命,中规中矩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看似与世无争。
汐雪园。
青衣侍卫推门而入,径直走向正独自下着棋的玄衣男子身旁,身子站得笔直,不曾打扰在棋盘上……额,自己杀自己的那位。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那人漫不经心地问道:“事情谈得如何?”
愣了几秒,方才发现对方是在问自己先前交代的事。又是片刻沉默,似是在斟酌词句。
“禀主子,原本是很顺利,可……似乎出了点意外。”而这意外,还好像真挺叫人意外的。
“捡重点说。”下棋之人似有不耐,却依旧目不斜视,专注于自己手下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