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是三更天,再过不久便要天明。
一阵风拂过,盖着厚被子的人一个浑身发冷,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鼻子一个发痒,‘阿嚏’一声后便伸过手来揉鼻子。
很想睡,但却睡不着,干脆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穿着单衣坐起身,冷静地一扫内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
颇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暗怪自己多心,或许是以往的杀戮过多,才让她养成了这种谨慎的性格,草木皆兵。
点亮灯盏,就着桌上的文房四宝,磨墨,执笔作画。少顷,一张黑白分明的人物素描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笔端。
满意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古话说得好,只有入骨三分,才能画出精髓。”
一声轻叹:“不知不觉间,你竟是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这般的刻骨铭心。可叫我该如何是好啊?”
沾了些水在背面,小心翼翼的贴在床头。伸过手,顺着优美的线条,轻轻的抚摸上了画上那天人般的男子。
如画的眉眼,坚挺的鼻梁,不算饱满却充满诱惑的薄唇……
百般难描,千般难画。如不是心里住满了他,再加上她出神入化的画工,又怎能画得这般神似?
不知几时,被屏风半遮着的木桌旁坐了一个人,那人五官绝美,仿若画中走出。
透过缝隙,那人正一瞬不瞬看向对着画像恋恋不舍的娇小身影,晶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了讶然之色。
夹杂着一丝异色,冷冷的眸光里似是被投注了一抹朝阳,顿时变得流光四溢、暖意融融起来。
或许他也不曾注意到,这一刻,唇角弥漫着的笑意虽淡,却是不掺假的。
浅淡的笑意并未停留太久,下一瞬,面上表情变了几变,变得古怪起来,先是僵滞片刻,甚至狠抽了几下唇角。
后又染上几分怒意,隐含笑意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寒光凛凛的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满满的都是阴郁。
随着他面上的风云变幻,室内的气氛霎时变得紧凑,流动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了几分,又好似冷了几个度。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身单衣的女子随意一拢散乱的发丝,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则看向前方,神情专注且生动。
微微屈着身子,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则拿着寒光四射的小巧匕首,正全神贯注地练着射击。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主要是她拿来练手的对象就是她先前恋恋不舍,当心仪对象对待的画像!
每射上一刀,随之而来的都会是一串骂人字符,叫人意外的是,射上无数回,她嘴里的字符竟然不重样,变着花样的来,还一句比一句新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感到了疲累,这才用衣袖抹了把汗,喘息连连。
一看那副千疮百孔的画,气喘吁吁的她瞬时笑弯了腰,甚至还飚出了几滴泪。
“该死的你!本小姐救了你的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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