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定宜依言起来后,又问她,“你今儿怎么想起自己来了?”
“之前不都只是打发人来拜见,生恐沾了我的光去么?”
叶定宜忙笑道:“不是怕沾师太您老人家的光,是怕打扰了您的清净。”
“今儿之所以来,是因为这些日子亲手抄写了一些经书。”
“上次冬青来时,不是听您跟前儿的师父说了,您看重观音菩萨的生辰吗?”
“就想着亲自把经书送来,聊表一下心意,还请您老人家千万别嫌弃。”
一旁白兰和冬青便忙双手奉上了她抄写好的经书。
净尘师太接过大概一看,见每一页都字迹工整娟秀。
从头到尾的字迹也明显都是出于一人。
眼角的笑纹就更深了,道:“难为你有这份心。圆真,给供到菩萨宝座下吧!”
圆真师父——也就是当初给叶定宜送谢礼到大佛寺的那位师太便笑着应了“是”。
带人把叶定宜抄写的经书,都供到了香案上。
叶定宜方又笑着问候起净尘师太的身体来,“看您老人家面色红润,气色极佳。”
“应该身体都已大好,没留下任何后遗症吧?那我也能安心了。”
“只是……跪经到底伤身,夏日还稍微好些,冬日就真难受了。”
“您老人家往后最好还是少跪,只要您的心足够虔诚,菩萨一定都明白的。”
净尘师太呵呵笑道:“你这是现学现卖我的话呢?”
“放心,我一直都是这样想,也在这样做的。所以每日也就过来上柱香,作个揖。”
“再就是特殊的日子,跪上个把时辰也就罢了。”
“旁的时候,我可比谁都自由,都受用。不然你以为你上次能遇上我?”
说完还冲叶定宜眨了下眼睛。
非常的俏皮可爱,一点都不像年已花甲的人。
难怪都说岁月不败美人儿呢……
叶定宜一边暗暗感叹着,一边笑道:“您自己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然再好不过了。”
“我还带了些新鲜的鸡头米和菱角来,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要是爱吃,我庄子上还有,回头再打发人给您送来啊。”
净尘师太失笑,“果然是个傻的。”
“旁人给我送礼,哪个不是捡最好最贵的送,生怕礼太轻了,不能表达心意。更不会送吃的,生怕有个万一说不清担不起。”
“你倒好,不是瓜果就是菜蔬,生怕送贵了,也从来不会去管那些万一。”
“还生怕沾了我的光,大好的机会摆眼前,都不知道赶紧抓住了。你说上哪儿再找你这么傻的人去?”
叶定宜干笑,“我、我也是想着您老人家什么都不缺,我能送的,其实说到底只有心意。”
“也不是怕沾您的光,而是真怕扰了您清净。确实也没必要,就举手之劳而已,哪还能真拿了鸡毛当令箭。”
净尘师太嗔道:“举手之劳当时别人怎么不举?”
“没那个本事是一方面,就算有,只怕也不敢吧?万一我有个好歹,可就引火烧身了。”
“你却既有本事,也有胆量站出来,事后还不居功。这还是鸡毛么,分明就是雪中送炭了!”
顿了顿,“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
“我还就喜欢你这样的,你的这份‘傻’,还真就入了我的眼,投了我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