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母女三个,她就一个,也只是动个嘴而已,自有下人按吩咐办事。还真以为非她不可了?等着瞧吧,只会比她管得好十倍!”
叶定宜等她们说完了。
方淡淡一笑,“我从没想过威胁太夫人和二位妹妹。”
“我也从没觉得我多重要,非我不可。说到底,只是我能力不够而已。”
“太夫人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两位妹妹也是聪明能干。”
“相信一定能把侯府内外都打点得井井有条,上下一心的,我就拭目以待,先走了。”
然后一个欠身,带着白兰优雅离开了。
才不管身后郭氏和孟少茵孟少菱是什么表情,又会说什么。
主仆俩到二门坐上马车,很快出了侯府。
白兰这才低道:“看来澈哥儿自己也什么都知道,所以夫人根本焐不热他的心,对他再好都是没用的。”
“真是全家欺负夫人一个,欺人太甚……夫人别笑了,奴婢看了心疼……”
叶定宜失笑,“你这丫头怎么总以为我是在强颜欢笑?”
“我是真高兴。小畜生的脸伤成那样,别人看着是又害怕又嫌恶,我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们母女也马上要把家管得乱七八糟,我只要等着看好戏即可。”
“难道非得我哈哈大笑,再痛饮三杯,你才相信我的笑是发自内心呢?”
永宁侯府祖上当然是阔过的,京中哪家勋贵没阔过呢?
可惜到孟少恒祖父那一辈,便已经没落了。
到了孟少恒父亲一辈,更是寅吃卯粮,越发凋零,除了永业田,基本能卖的田产都卖了。
到如今,只剩两个庄子和几间铺子,每年最好时,也就五六千两银子的收益。
可要维持一个侯府的基本体面,每年没有上万银子根本下不来。
这几年,自郭氏孟少恒以下,到孟少茵孟少菱,再到阖府下人,日子便都过得紧巴巴,家里当票也早不知积了几沓。
是叶定宜进门后,接手了中馈,开始以自己的嫁妆贴补公中。
大家日子才渐渐好过了些的。
又以郭氏和孟少茵孟少菱日子变化最大。
先是当娘的试探着跟叶定宜说燕窝补身养颜,想给两个女儿吃些,对她们将来大有好处。
便有的燕窝吃了。
随后又说就爱吃新鲜的大黄鱼,可惜好几年没的吃了。
就爱吃最新鲜的荔枝,也是好几年没尝过了。
再到女儿家大了,该添几身新衣裳几套新头面。
人家的姑娘都去赏春游船,自家的总不能不去……
而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叶定宜不好意思委屈了婆婆和小姑们,便只能委屈自己。
给郭氏和孟少茵孟少菱的吃穿用度都是尽可能的最好。
给自己的却能省则省。
家里的每一笔花销都是亲自去谈,亲自与南北货行的掌柜们打交道,跟管事妈妈们斗智斗勇。
知道自己的嫁妆坐吃山空,撑不了多久,还拼了命的想要做生意开源。
也因此,上了中间人的当放了半年多的印子钱,差点儿就回不了头……
叶定宜想到这里,恨得心里都快血肉淋漓了。
自回来以来,她其实也没闲着,到底在忙什么、谋划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但只是不用管家了,便已经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肩头的担子一直压着,尚不觉得累,等偶尔一松,才知道自己之前竟这样苦。
幸好……
叶定宜掀开车帘一角,朝外面吐了一口浊气。
是得让白眼儿狼们知道她就是劳苦功高,他们就是一窝子无耻的水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