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儿伸掌一挡,铁链停在空中无法寸进,但她虽然身具法术,举手投足仍是普通少女,眼看墨林探手入怀,感觉不妥,但还是赶不上墨林身手迅捷,没能阻止得了。
墨林反应甚快,铁链一被挡下,马上撒手后跃,半空中还抓住王书方衣领,要把他一起带走。
少女哼了一声,扬手一拂,墨林顿时全身僵住,跌在地上,如同院内其他人一样,凝固成像。
王书方却未受波及,跟着墨林一起坠地,他是少爷身子,不通武艺,摔得浑身酥麻。看着前方白鹿儿娇嫩的容颜,心中又是畏惧,又是隐隐作痛。
紧张道:“鹿儿小姐,小生与你往日并无仇怨……”
白鹿儿打断他话,奇怪道:“这院内每个人都与我无仇无怨,还不是一般?我对人出手,便非是要有仇有怨的才可以么?”
王书方听了这高论,不由语塞。想起昨日步云楼上所见,这女子的确思路大异常人。
看着身旁墨林,仍保持着探爪后跃的姿势,只是惊惧表情还残留脸上,仰天躺在地上,又是滑稽又是恐怖。
他心里有了惧意,说话就吞吞吐吐起来,“这……这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小生实在不明白,鹿儿小姐也是生自乙木镇,对我二人下手也还罢了。这里人群分明都是本地乡民,前来参拜山君。”他顺手一指,指点的都是府上下人,“这些人都是贵府仆役,与小姐也算日夕相处,你竟能下此毒手,真是……唉!”
王书方虽嫌她出手毒辣,但看着那清丽俏脸,仍是不愿恶言斥责,心中还是惋惜多了一点。
白鹿儿听了这话,倒是诧异起来,“我出手是出手了,但这些人又不曾有所损害,怎地就是毒手了?”
王书方一愣,又环视了一下院中诸人,都是凝身不动。他不通道法,自然看不出着了白鹿儿法术的人是死是活。
但此刻命悬人手,想来白鹿儿用不着虚言欺哄,又对自己小命生出了侥幸之心,赔笑道:“既如此说,小生自然是信的。姑娘身具道法,在这乙木镇内何事不可为?就算要掩人耳目……”
说起“掩人耳目”,突然想起一事,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昨日听姑娘说起山君故事,又有连番妙论,难道?”
白鹿儿有些意外,对他眨眨眼道:“你倒聪明。没错,我就是此地山君了!”
王书方张大了口,还要再问,少女却不耐烦了。
“我有急事要办,不能离开此院。爹爹说不好驱赶客人,索性就由我将你们一一定住,免得到时慌乱误事。你这人问题多多,也是个误事的,我不跟你啰嗦了!”
对着王书方又是小手一挥,王书方大惊失色就欲闪躲,却哪里躲得开,地上顿时又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像来。
见王书方也被自己定住,院内再无“活人”,白鹿儿满意拍拍小手,娇声唤道:“我已清场,你们可以出来了。”
院内通往后宅的大门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人长身玉立,气质清雅,正是白府主人,白鹿儿的父亲白长庚。另一人却是个粗豪大汉,身着短衫,露在外面的身体肌肉虬结,肤色黑亮,面沉如水的跟在白长庚身后。
白长庚见了院内景象,苦笑道:“鹿儿,你这又是何必?这位黑兄特意前来收录你入门中,本是美事。你就算心中不愿,也不该出言不逊。弄成这个样子,叫为父如何收场?”
白鹿儿不依道:“爹爹,女儿自山中得道,又蒙您收养,只想留在乙木镇上快快活活过完一生。才不想跟这炭头去什么岛,修什么道?”
那大汉被叫“炭头”也不着恼,对白长庚说道:“你与她人妖殊途,做了这么多年父女已是天大福缘。”
又对白鹿儿道:“你既然开灵化形,寿数超出凡人不知多少,就算留在此地,不出十年便会被人发现你生长异于常人。就算这位长庚先生寿尽往生,你仍是现在这幅样子,那时人人都知你不是寻常女子,还说什么快快活活过完一生?”
白鹿儿跺脚恼道:“反正我就是不跟你去。你若要用强,我也不怕!“
说到后面语声渐小,可见虽然嘴硬,心里还是怕的。
那位黑兄闻言露齿一笑,迈步走向白鹿儿。
“我知你心中不服,但我门中向来收录异类弟子。你悟道极快,天性不错,又福缘深厚。留在人间戏耍只是白白浪费你良才美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