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怎么样?”文姜紧张地问。
“老夫的确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
神医轻轻抚摸着下巴的胡须,道:“如果说普通人脉息是潺潺流水,习武之人是泊泊江流,那彭生公子的,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烧的快,人就没了。”
言外之意,江水可以绵延不绝,烈火却终有殆尽之时。
文姜听懂了扁鹊的话,眼眶泛红,红唇微微颤动。
彭生勾了勾唇,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仿佛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无时无刻不逆行血脉,才能得到难以想象的能力。听灵者大多活不过三十五岁,公主不必为臣难过。”
扁鹊恍然大悟,问道:“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敢问公子如今是何年龄?”
“二十六岁。”彭生回答。
他和公主年岁一样。
“不像啊,看着像十**岁的少年郎,有意思。”扁鹊思忖片刻,快速拿出一把竹简,用刀笔在上面刻起来。
“这是药方。”
他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就算是火,也可以选择烧得慢一些。依老夫来看,只要彭生公子暂时不动用内力,按照老夫的药方每日煎服,再休息一年半载,活到四十岁不成问题,不过,这容貌应该也会变成四十岁的模样,不像现在这般俊美了。”
彭生惊讶地支撑着身体坐起身,眼神在后方的姬诸身上一扫而过。
王爷的脸色冰冷,而公主听到他还能活下去,惊喜地睁大眼睛。
彭生看着扁鹊刻在竹简上的药方,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笑意:“您真的是神医,这药方思路另辟蹊径,或许,真的能为我们这一脉延寿几年。”
“阿生能看懂药方吗?原来你还懂医术啊,真厉害。”公主满眼的赞叹。
彭生谦虚地说:“臣只是略懂一点点。”
“那也很厉害!只要能活下去,容貌有什么要紧的?不管是十**岁的阿生,还是三十**岁的阿生,我只想你活着。”确定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后,公主松了一口气。
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关心着彭生的一举一动,担心他的伤,甚至超过关心她自己。
她对彭生受伤的自责,也早已压过她和姬诸十年未见重逢的喜悦。
姬诸玄眸微眯,冷冷地望着坐在彭生床榻旁的公主。
待扁鹊开完药方,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公主,孤的话你不信,神医的话你难道还不信吗?国君命悬一线,我们得快马加鞭赶回都城,才能见他最后一面,至于彭生,就让他留在这里好生休养,免得路上颠簸。”
姬诸沉声劝说,看向彭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文姜背对着他,对一切一无所知。
而彭生也垂着眸,他笑容像是晨日的清露,干净而柔和,明明那么脆弱,却溢满温柔:“公主放心离开吧,臣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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