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上过药,他胸口的伤口仍旧血肉模糊。
医生细致地给裴洲换药,还跟她说,这么大面积的烧伤,以后很可能会落疤,不过具体如何,也要看个人体质。
原本线条完美的胸膛在这些烫伤的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池漾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心疼地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这时,池淮自己坐着轮椅,来到裴洲的病房。
“三哥——”
没等她担心,池淮就解释道:“我没事的,就是没什么力气,轮椅是医生建议的。裴洲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只是打麻药的时间还没过,失血量比较大,没什么事。”
“那就好,他没事就好,”池淮虚弱地咳了咳,道,“小池,之前贺助理说,是我发微信叫你和裴洲来的,可是,我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池漾想掏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在火场烧没了。
池淮看向仍旧昏迷不醒的裴洲,镜片下的黑眼中流露出愧疚。
“我说的没有印象,是因为这一个月很多事都像做梦一样,我真的记不清了,我甚至不确定,给你的消息会不会是我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发的。何况……我还把裴洲弄伤了。”
池漾安慰道:“可是你也救了我和裴洲啊,而且,三哥你忘了,你今天还有一件喜事吗。”
池淮疑惑:“我?什么喜事?”
“池家老宅和祠堂,还有那个耳房,那些让你觉得不好的东西,现在都烧没了,这难道不是喜事。”池漾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粲然笑容。
池淮愣住,许久,呆呆地点了点头。
是啊,池家老宅、祠堂、关他禁闭的房间,那个从小到大折磨着他的地方,现在彻底消失了。
他心里下着四季不息的大雨,好像忽然之间……雨过天晴。
当那个时候,小池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出现,就像是一缕春风,将他心中的阴霾吹散。
池淮心想,等他这次养好好身体,漾漾小站,就可以恢复营业了。
池淮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池漾和裴洲两个人。
她能听见病床上男人平稳缓慢的呼吸,却看不见他深邃锐利的眼睛。
忽然,池漾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砸到裴洲脸上,从他脸庞滑落,浸湿了白色的枕头。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失去了他。
池漾虽然没有受伤,可浑身都酸痛无比,四肢百骸都透着疲惫,可一闭眼,她脑海里就是火灾最后,裴洲义无反顾扑向自己的画面。
她看着他明明刚换号,却又渗出血迹的绷带,用很低地气声在他耳畔说:“裴小狗,你要是留疤的话,就不好看了。”
那么严重的烫伤,肯定会留疤的吧。
裴洲那么自恋的一个人,不知道得多难过。
她自己随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终于还是晕晕沉沉地在他病床边睡着了。
傍晚,昏迷接近一天一夜的裴洲,终于醒来。
笔趣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