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坏脾气的宫侑聪明又狡猾一些的宫治立刻放开了揽着凉介肩膀的手,十分体贴地帮他揉了揉之前他大力扣着的左肩胛,微微下垂的狗狗一派无辜。
“抱歉,凉介,如果不是阿侑突然扯住的你的手,我也不会下意识想要抓紧你,没事吧?”
泼脏水,茶言茶语,无辜可怜。
宫治玩得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觉得有些好笑的凉介摸了摸宫治因为装可怜而微微低下的脑袋,柔声细语地说道:“嗯,不关阿治的事,好啦,我们去吃饭吧,阿治肚子应该很饿了。”
眼睛一亮的宫治下意识用细软的银发蹭了蹭凉介的手掌,“好!”
什么都不能阻止宫治吃饭!
半小时后。
吃饱喝足的三人走到了回家的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宫侑突然回过头,一脸轻松地说道:“凉介。”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吉良凉介眨了眨眼,回答道:“怎么了,阿侑。”
宫侑那双棕色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星辉,放平了的关西腔染上了温柔,“打排球,开心吗?”
一旁的宫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兄弟后,冷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明悟,只见他也扭过头看向表情有些怔楞的白发少年。
温暖的阳光下,宫治那头银色的头发散发出光辉,是那种温和但并不刺目的光,比宫侑低沉了一些的嗓音带上了溪涧流水的柔和。
“凉介,你打排球,开心吗?”
相似又不相似的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明明他们的音量并不高,但凉介却感觉鼓膜传来了刺痛感。
甚至这股疼感顺着耳朵流向了心脏与血管中。
顿时,凉介眼眶一热。
原来,他们都知道啊…
也是,小时候的他们都热爱着自己的运动。
谁都不会认为未来的自己会放弃。
所以,宫侑宫治都知道。
吉良凉介虽然是一个温和的孩子,但是骨子里的倔强与坚定是无法磨灭的。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是一个自信的人。
他也是一个有些傲气的人。
如果不是在足球上遇上了他无法接受和改变的事的话。
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会放弃足球。
小时候的凉介,只有在踢足球的时候笑容是最放松,最开心,最幸福的。
所以,哪怕是小时候的宫侑宫治十分想让他与他们一起打排球。
都没有选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因为,吉良凉介爱着足球。
正如他们爱着排球那般。
绝不放弃,无可替代,一如既往。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什么不得了的挫折令你放弃了爱着的足球?
凉介——
在初入初中时,双子接到了儿时好友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凉介声音少了一些稚嫩,多了一些清澈,他带着些许忐忑地告诉他们。
他不踢足球了。
他已经转到了排球部。
这令宫侑宫治震惊的同时又感到了不解。
为什么?
难道是谁欺负凉介了吗?
霎时间,想到一块的两人表情变得阴沉,目光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川。
然而,凉介并没有说至关重要的理由,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喜欢了,所以想打排球。
套不到话的双子只能无可奈何装出欣喜的样子,并且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对面的好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有些常识和技术不太理解,所以来问问。
宫双子当仁不让地选择帮助他。
那时候的他们愤怒的同时又在窃喜。
凉介来打排球了,他们之间的纽带链接上了。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两人还是发现了当时的一些端倪。
这次的见面,宫侑与宫治还是想问问。
凉介,你打排球,开心吗?
眨了眨眼睛,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的凉介听着胸膛中剧烈跳动着的心跳声。
咚咚咚——
啊啊,果然,阿侑阿治还是那么敏锐。
他喜欢排球吗?
可能是喜欢的吧?
之前在宝光井的时候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打排球就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方式之一。
只是碰巧幼驯染是打排球的。
所以他也随便选择排球。
但是现在好像不太一样?
凉介自己也搞不清楚。
勉强将内心的困惑压下的白发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孩童般的迷茫,少顷,他抬眸看向对面表情认真的幼驯染。
清风吹拂着他那头柔软的白发,淡淡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金光,带着星光的双眸透亮水润,纤长的羽睫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在宫双子屏息等待回应时——
白发少年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如同雾里看花般朦胧但无比绮丽。
“我想,我是开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