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声:“公子,公子你去哪里了?公子?夫人找你呢——”
这不是陆家丫鬟的声音,韦大人不耐地叹了声气。
但他没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池塘边转悠,找了许久,各棵树都去看,仍是没找到。
外面却一直有唤他的声音。
他挫败道:“算你有隐身术,下次别被我抓到,若是抓到……”
他发出又狠又淫邪地一声笑,最后再看一圈,无奈去了前院。
施菀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才轻轻从水面露头,屏息又等了一会儿,确认真的再没动静,才试探着从池塘边爬起来。
水太冷,她冻得浑身僵硬,人也虚弱,竟是试了好久才爬上岸。
一阵风吹过,钻心的寒冷从身体透过,手脚都木木的,没有知觉,她一手扶了冷杉树,努力拖着步子往房中而去。
短短的几步路,竟走了好久。
等到房中,她早已是筋疲力尽,浑身冻得红紫,地砖的缝隙将她绊了一下,轻而易举让她摔倒在地。
她躺在地砖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身体感觉到一股细细的热意,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涌出来。
迷糊中,隔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大概是血。
她又流血了。
她是大夫,很清楚今日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在堕胎之后未休养好就承受如此冰水,寒气入体,导致胞门寒伤,血气凝滞,她会元气大伤,身体再也回不到之前,也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
似乎,也影响不了什么是不是,反正她和陆璘也不会有孩子了,反正她也早死了那份追逐他的心。
她的感情,她的念想,她的一切,本就无人在意。
……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地砖上清醒,支撑着自己爬起身,解下滴着水和血的衣服,包好,披了干衣服,缩回床上。
那韦大人说他摸过这床铺,她恶心得打颤,却早已无力去管这些。
躺在床上时她突然想,会不会她之于陆璘,也像韦大人之于她?连她碰过的东西,他都觉得恶心?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样。
她因自己这猜想而莫名涌出了泪,这几天她都没哭了,似乎泪水早已流干,而这一刻,却不知又为什么哭起来。
第二天焦妈妈才回来,给施菀带了几样点心。
她没说,但施菀也明白,这是昨日洗三礼的糕点。焦妈妈说因为国丧,洗三礼也没有大办,只是把洗三仪式走完,族人齐聚吃了顿便饭而已。
施菀没说话,焦妈妈见她脸色红得异常,摸了摸,才发现她发烧。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烧起来了?锦心这丫头,怎么照顾的?”焦妈妈急躁地在房里转了两圈,说道:“要不然,我这就回去和夫人说,问她是不是请个大夫过来。”
施菀摇摇头,说道:“不用……我说药方,妈妈帮我去抓药。”
焦妈妈疑惑:“你?”
“我也会一些。”
焦妈妈这才想起施家是行医的,又明白请大夫过来难免让人起疑,便找来个会写字的尼姑,由施菀口述,尼姑写了药方,焦妈妈亲自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