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吗?这种前一秒做错事后一秒立刻后悔的事,他做得还少吗?
“妈……”
郑秋笛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他。
他又看向宋安欣:“安欣……”
宋安欣倒是给了他反应,但宋安欣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失望。
宋淮又尝试着抬头去看宋绥和路言兮,宋绥面无表情,路言兮面带浅笑。但那抹浅笑,宋淮怎么看都是对他的嘲讽。
他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大哥,兮兮,我……”他想解释,想争取他们的原谅,却发现没那个脸了。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淮弄不明白。
都到了这一步,周夕悦哪会容许他退缩,虚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宋淮走过去,抓住宋淮的袖子,眼泪将落未落,很是我见犹怜。
“阿淮,没关系的,你别这样,也别逼路小姐,看到你为我和大家闹成这样,我都要难过死了。”
“我本来就是吃苦的命,明明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享过一天福。和你在一起这几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有这几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她低下头,低低泣泣,拉着宋淮袖子的手发着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痛苦地做出抉择:“我没关系,真的,虽然我很怕死,但如果是要强逼着别人才能救我这条命,那我宁愿就这么死了。阿淮,你别逼路小姐了,手术毕竟是有风险的,尽管风险很小。”
“我和路小姐非亲非故,路小姐没有义务为我去冒这个险。你、你和路小姐这么多年的情分,可别因这事闹翻了。”
“你也真是的,这是在干什么啊,我、我当初接近你本就是别有用心,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周夕悦一番哭诉,言辞恳切又句句直戳要点。
很多时候就是谁弱谁有理,周夕悦即便有再多不是,在生死面前,她做的事只要不太过分,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更别说她此时还端出这样一副明明不想死,却不愿逼着别人救她,也不愿把宋淮逼到与亲人朋友反目的姿态来,一下子好感度就拉高了不少。
在场这么多人,到底不是个个都能看出周夕悦的用心。或者说就算看出了周夕悦的用心,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数自己最善良最不会欺负弱小最正义最能为弱小打抱不平。
当然,也有人是嫉妒,不想放过任何可以贬低别人的机会。路言兮和宋绥是很优秀,喜欢他们的人很多,但并非人人都喜欢他们。
已经有人站出来帮周夕悦说话,只是碍于怕得罪宋家和路言兮,没敢说得太大声。
可声音再小,空间就这么大,总有那么一两句落入众人耳中。
“再大的事也大不过生死啊,更何况又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顶多算是以前的情敌,出手帮一帮就能救一条人命,何必要做得这么绝。”
“把宋二少都逼到了这个地步,过分了吧,不说从小到大的情谊,就说宋二少的救命之恩。那可是救了她一命呢,又不是多大的事,点头帮了这个忙就是,路大小姐也太绝情了。”
“宋家人都向着路大小姐,为此不惜把自己的儿子赶走,我看宋家估计是忌惮路大小姐背后的许家和唐家啊!”
……
“我听说这种手术风险确实很小,宋大少还是当医生的呢,这么见死不救真的好吗?”
说这话的人骤然对上路言兮看过来的目光。
心倏地一惊,忙闭嘴不敢再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