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答应了一声,缓缓起身,战战兢兢。
“允恭啊,你觉得允熥怎么样?”
紧接着,朱元璋突然看着徐辉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听到朱元璋的这个问题,徐辉祖心里一紧,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震惊。
“三皇孙殿下博学多才,不但有京都第一才子之名,还有棋圣之名,如今居然还能看出一些经商之才,的确令人没有想到。”
“不过正像微臣所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微臣自然也有些惊讶,因为微臣向来与诸位皇子皇孙来往不多,故而并不了解三皇孙殿下,实在不好说。”
徐辉祖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到徐辉祖的回答,朱元璋先是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莞尔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寒暄了两句之后便让徐辉祖退下。
徐辉祖迫不及待的拱手拜别之后,离开了明和殿。
因为他心里清楚,刚才陛下问的那句话,一定和太孙之位有关,一旦说的过多,恐怕就是麻烦,所以只能躲。
就在徐辉祖离开不久之后,曹国公李景隆也被召至了明和殿,不过却被朱元璋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番,并且委婉的警告了几句。
当日,金吾卫内突然有几名卫众以各种理由离开了金吾卫,或长期告病,或因错被开除军籍,总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京都出现过。
朱允熥诛杀刑部尚书之子一事,至此,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朱允熥也成为了那个最大的赢家,看似侥幸逃脱了杀人罪的制裁,但却是暗中获益最大的那一个,完美的诠释了坐收渔利四个字!
...
教坊司。
后院厢房,曹岩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着抓着一只酒壶,整张脸都已经因为过量饮酒而变得红彤彤的。
就如当初朱允熥向他保证过的那样,整个教坊司没有受到一点牵连,原本他还想方设法的想要撇清关系,甚至还一度以为朱允熥这次要栽大跟头。
可是他没有想到,朱允熥不但保住了太孙之位,而且还反而变相的立了一大功,铲除了一个为祸百姓的败类,揪出了一大堆贪赃枉法的官员!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他所有的预料。
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多替朱允熥说些好话来开脱,至少也该将蔡平津的死说成咎由自取也好才对。
而更令他担心的,是自己是燕王在京都的眼线这件事,他不知道今后朱允熥会如何处置他。
现在的他,真的是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将来如何抉择,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正在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手下快步冲进了厢房,神色慌乱。
“如此慌慌张张,做什么?!”
“不是不让打搅本官吗?!”
曹岩吓了一跳,一边斥责着,一边直接将手里的酒壶丢向了门口的手下。
手下也吃了一惊,急忙下意识的向一旁闪开,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眼看着酒壶在空中翻滚着砸向了正欲迈步而入的一个面带轻笑的青年!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闪电般越过了青年,直接一掌将飞来的酒壶拍飞,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传来了一阵碎裂的巨响,壶中的酒水到处飞溅!
曹岩迟疑了一下,定睛看去,紧接着不由得面露惊恐,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摇摇欲坠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下官该死!”
“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曹岩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一礼,满脸自责,原本的那丝醉意也瞬间消失,胆战心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允熥和红鸢!
“曹主事好雅兴,居然独自一人躲在这里偷饮。”
朱允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迈进了房门,径直来到了曹岩刚才所坐的桌前落座,看了看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和略显狼藉的菜肴,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说笑了,下官只是...只是...”
“方才不知殿下在门外,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曹岩满脸慌乱,语无伦次的说道。
“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路过教坊司,听闻曹主事近日胆战心惊,连教坊司的生意都不做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朱允熥笑了笑,缓缓说道。
由于蔡平津一案已经了结,教坊司也解除了封禁,不过曹岩因为心烦意乱,并未选择立即开门营业。
“多谢殿下挂念...”
曹岩脸色略显苍白,迟疑着说道,满脸的紧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有酒吗?”
朱允熥笑了笑,抬手示意曹岩起身,接着淡淡的问道。
“有!有...”
曹岩急忙点着头答了一句,当下立刻命令手下将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好,接着又重新备了一桌酒菜,恭敬地候在了一旁,低着头不知所措。
朱允熥的突然到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他也无法猜到朱允熥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