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要不然谁会生□□犯的孩子,搞不懂,哎,烦死了,最近我妈也很担心我,周五放学都要来接我。”
“加一,我妈最近也坚持接我,希望那谁快点转走吧,这样我们就安全了。幸亏她不是男生,否则,遗传□□也有可能,真吓人。”
“就是哎,对了,高考这两天放假我在家玩电脑被我妈逮个正着,骂惨了,等高考一结束,我一定要天天通宵。”
“哈哈,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交谈声,嬉笑声,水龙头拧开又被关上,所有声音,江渡听得真真切切,厕所重新变得安静,像有什么东西,咕咚一声沉到了最底,灰凉黯淡,她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十几年光阴里对爸爸妈妈有一万次幻想,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丑陋的,令人作呕的,就像脚下这滩尿液。
她觉得自己也是这样了。
不知道别人看她,是不是就像刚才自己不小心踩到的感觉,真实的厌恶,真实的觉得脏。
这些天的自我暗示,一瞬间就可以崩塌。
江渡走出来时,被白晃晃的太阳刺了下眼,她眯了眯眼:怎么这样了呢?
明明一切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回不去了吧。
她甚至都没资格再跟魏清越写信,她很脏。
好像窗外皎洁的月光被自己看一眼,都受到了玷污。
人像块黑色礁石,被情绪的浪潮反复拍打着。
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教学楼的,音乐停了,下操的学生们黑压压地开始分流,江渡看着人群,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目光,那么多张嘴,她突然觉得无比恐惧,眼前的人,无限放大,像个巨人一样矗立在眼前。
巨人一抬脚,就可以踩死她。
巨人在一步步靠近,江渡想跑,但脚下生根不能动弹,直到熟悉的身影来到眼前,朱玉龙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塞她:
“买好了,你不回教室?”
江渡有些呆滞地看着她,朱玉龙便放低了声音:“那个,保安把人轰走了。”
瞳孔猛地收缩,江渡回神,想冲朱玉龙友好感激地笑笑,都没能做到。
校门外,王勇第二天又来,嘴里一口一个“小表子”,见到学生就高声宣说当年江渡的妈妈有多骚,剩下的话,不堪入耳,学生们见了要绕道而行。
学校只能再报警。
魏清越在门口见到了王勇,那时候,他正露着一嘴黄牙,油腻腻的头发上趴着大块大块的头屑。
男生眼神很深,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张晓蔷在门口小店买东西,一把扯住魏清越,焦急说:“别冲动,千万不能再跟这种人动手了,我觉得,学校肯定会报警,老这么骚扰咱们,警察不会不管的。”
魏清越居然对她微微笑了:“我知道。”
张晓蔷紧张地看着他,说:“魏清越,你可别犯傻,你都快出国了跟这种垃圾纠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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