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陈懿身旁的,不是别人。
是从天都太清阁辞职,归乡回到西岭的苏牧。
苏牧轻声道:“宁奕先生的下落还不知晓。”
“太子想找宁奕,因为太子想知道长陵三年前的真相……”陈懿轻声开口,同时皱起眉头,每每把记忆挪到三年前的天都,脑海里都有一种几近炸裂的痛苦,他一只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缓缓道:“东境鬼修也在找他?”
苏牧点了点头。
“琉璃山的动荡,这三年来逐渐稳定了。李白鲸已经失了大势,比起太子掌位,他更希望太宗能从长陵归来。”
如若老皇帝没有死。
那么……一切将重归原点。
李白鲸还有机会。
“东境不希望宁奕回来……”陈懿喃喃道:“杀死宁奕,以太子的性格,一日不知长陵真相,就一日不会对琉璃山下手。”
苏牧怔了怔,神情凝重起来。
是这个理。
陈懿低下头来,看着躺在自己掌心的那枚风铃。
问题重新回到了原点。
已经不是少年模样的教宗,轻轻重复着那个问题。
“那么,宁奕呢?”
各方人马都在找寻宁奕。
剑湖宫的柳十一为此特地出关,下山游历。
宁奕曾经在皇城帮过柳十一,也救过他的一条命。
这是私人交情。
小无量山,琉璃山,以及与宁奕结怨的这部分势力,则是曾经结下梁子,有着难以化解的恩怨,若是在大隋境内找到宁奕,他们便会直接动手,将其杀死。
而蜀山,紫山,书院,则是“宁奕”唯一的靠山,后台。
也是立场最纯粹,最直白的势力。
找到宁奕。
救下宁奕。
保住宁奕。
陈懿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在这场风波之中,道宗扮演的角色……与千年以来的一样,道宗从不因为某个人而发生立场的偏移,三清阁没有立场,只看利益。
这一切都取决于如今天下话语权最大的那个人。
太子。
找到宁奕之后……太子是要杀,还是要保。
太子的这道意志,就意味着大隋的意志,谁敢违抗,就是与整个大隋作对。
屋檐上的霜雪,发出了轻轻的震动。
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音。
陈懿抬起头来,院门被麻袍道者推开,一封跨越了境关长城的书信,来到了他的面前。
苏牧接过信谏,他讶然道:“教宗大人……是紫山的信。”
“紫山……裴姑娘。”
陈懿挑了挑眉。
他双手接过这封信,拆解开来。
苏牧小心翼翼观察着教宗的神情。
陈懿的神情先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然后逐渐凝重,最后他沉默下来。
在西岭静修了三年。
他很少抛头露面,以陈懿的聪慧,其实猜到了天都发生的大概事情,道宗在天都乱局之中扮演了一个吃相难看的角色,而他多半是被当做一枚棋子……事情结束之后,他这枚棋子失去了最大的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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