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起了所有的锋芒。
徐藏拜入将军府后,很快便一战成名,而那个时候,北境三君也在大隋有了很高的地位,以及匹配地位的名气。
千觞君修行神魂攻击术法,以琴音之道,承载自身修为。
胤君则是追随裴旻大人,修行“剑术”。
沉渊君仍然是最神秘的那一个,他所有的锋芒都被藏在鞘中,直至天都血夜,将军府破败,太宗皇帝新的诏令颁布下来……接手裴旻位置的新任“北境大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裴旻的大弟子。
沉渊。
披着大氅的男人,平静走在府邸雕柱坐落的小道上,他赤足前行,神情平静。
沉渊君永远也不会忘掉,那一纸诏令从天都抵达北境的时候,他周围的目光。
愕然,怀疑,愤怒,厌恶。
北境将军府被满门抄斩,胤君和千觞君都“死了”,找寻不到踪迹,徐藏的道侣聂红绫死在天都,徐藏跌境,将军府夫人和小主都被杀死。
而唯独有一个人安然无虞。
就是他。
已经无需去解释什么了。
在这纸任命诏令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手握北境长城的权力足够蒙蔽一位星君的双眼。
那一夜,所有人都看到了沉渊君潜藏已久的刀锋。
忤逆的,暴乱的,反抗的,都死在了沉渊君的刀下。
沉渊君在北境长城,手握诏令,大开杀戒。
沉渊君的神情一片平静,他出刀之后,北境长城便再也没有异议,很少有人敢去提将军府的旧事。
这几日来,他没有去审查战事,只是在老龙钟响之后,闪身去了一趟北境城头,除此之外,便一直呆在书房。
这已经不仅仅是习惯那么简单了。
这更像是一种修行。
沉渊君赤脚踩在走廊地面,背后的书房,两者的距离,被越来越远,他没有回头,书房的竹门临走之时,被轻轻合上,但窗户未关。
有风吹过。
书房桌案上,堆满了一沓厚纸。
地上又是一沓。
一沓又一沓。
第一张纸被风轻轻吹起。
沉渊君推开了府邸的大门,他的面前是躬身弯腰的甲士,推开门后,他一路前行,有人在背后替他关门,大氅被风吹起。
他踩在霜草和石阶之上。
就这么缓步登上城头,看到了一袭悬在空中的白衣。
沉渊君抬起一只手来,小指和无名指微微内扣,被大拇指按住,另外两根手指并拢。
无声的号令,在北境城头迅速扩散。
洛长生双手抹过面颊,擦去满脸的风霜,恍惚之间,他听到了北境浩袤长城,从那一端响起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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