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那不就是我上京述职的那两天吗?”虽说剩下的那女子不曾说完,但这柳轻舟此番也是能够对后面的事情猜出个十之七八,便也是不再等着那边鬼魅将接下来的事情说完,转眼看着自己的亲子说着,“正明,这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柳正明又如何敢应下,双膝猛然间跪在地上,面上委屈,看着那柳轻舟开口道:“父亲,正明自小便是在您身边,什么品性,您还能不知道吗?”不曾说完,接着便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用手指着她说道:“定是这阴物不是两位仙师的对手,这才想着找个借口,迷惑了他们,也好逃过一劫。”
那柳轻舟心底里自然也是不相信自己的亲子会做出此等恶事,此番又听见了这柳正明的言语,便也是抬头看向了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与陈益两人,开口说道:“两位仙师可曾信这女子所言?”
陈益这也是头一次与这些个鬼魅打交道,心里自然也没什么把握,便也是不曾开口。那边的李丹阳听闻了那柳轻舟的言语,便也是开口说道:“大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扬城知府,想来在大人手下走过的案子那也是数不胜数的,就当是普通的案子,审过便是,想来这审案子的法子便也不用我等多说什么了。”
柳轻舟闻此,面色恍然,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鬼魅女子,开口说:“你说正明害死了你,那你说说你的尸体被安放在了哪里?你又叫做什么名字?”
听闻那柳轻舟此语,那女子却是惨笑着开口,说道:“尸体?哪还有什么尸体,我的那具皮囊早就被您的这位公子给使人斩成了肉泥,抛洒在后院儿的菜园子里,用作肥料了。至于名字?曲庄人大都姓曲的,家里的爹娘唤我燕儿!”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也是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瘫软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满眼的不信,更多的还是失望。为何如此,只因这名字太过耳熟,便是在前几日刚刚登记在册的案子。再看着自己的亲子,自小就在自己的膝下,此时怎么就这般的陌生了?这柳轻舟只觉得自己心窝处一阵疼痛,整个人好似没了力气一般,语气低微,小声的说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儿?”便是那些个言语里,声音颤抖着!
那边的柳正明见着此时隐瞒不过,面上泪水涌出,爬到了柳轻舟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了柳轻舟的小腿,开口喊着:“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这一次吧。爹,还有几天就要科举了,我还要光大咱柳家的门楣呢,爹,您可就我一个儿子啊。”
听着这些个言语,这柳轻舟也是面露难色,虽说自为官以来,不曾办过一件冤案,可是这一次,到底还是自己的独子啊,虽说平日里,自对他较为严厉,但那也是为了他好不是,此番真要依法行事,莫说别的,便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也是迈不过去的。便是如此,这位廉明的扬城知府在闭目思索了良久之后,睁开双眼,看着那边的鬼魅女子,面上满是哀求,开口说道:“正明此番也是知错了,姑娘可否饶过他这么一次?”
到底是个女子,纵然是成了鬼魅,那女儿家的心软还是不曾丢了,见着眼前的光景,又听着那柳轻舟的哀求,这鬼魅女子也是有着些许的动容,便在她要开口的时候,一边的李丹阳却是先行说道:“法理上的事情,柳大人自然要比我等清楚的多,刚进扬城之时,人人都赞颂着柳大人爱民如子,清正廉明。怎么此番却也是想要徇私了?”
听闻此语,那柳轻舟的脸上也是涨红,满是羞愧,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独子,狠下心来,抬头看着那边的李丹阳说道:“毕竟是老夫的独子,要老夫亲自下令将老夫的独子处决,实在不忍啊!”
“那么柳大人可曾想过这女子的双亲,可曾想过您所读过的那些个圣人言?将此事揭过,大人的心里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陈益也是开口。
柳轻舟默然,目中神采一点儿也没有,“子不教,父之过,礼法不外乎人情,本官在这扬城里做了十多年的知府,此番徇私一回,想必那些个百姓也会谅解的,是吧?”一边说着,这话语好似是询问着自己,没得一丝底气!
“扬城的千万百姓都拿您当做父母官,您呢?爱民如子,只是一番空话?”
听得此语,那柳轻舟也是愣住,良久,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独子,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那柳正明的面庞,轻声说道:“仙师说的对啊,咱读书人不能只是满嘴的圣人言,最起码也要行端坐正不是?正明,便让为父送你最后一程吧!”
......
清正廉明,人情亦拘于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