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缓了一会儿后,慢慢地转头盯着苏云,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浑浊一片。
苏云心里一咯噔,但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是不能失态。
缓了缓急促的心跳,她沉着一双黑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一股刚清醒的沙哑,“你是谁,抓我过来做什么?”
男人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突然便慢吞吞地下了床榻,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
他身材肥胖硕大,走起路来就仿若一座小山,走不快,每一步都似乎拖着一个沉重的累赘。
苏云暗暗地动了动手指,她现在坐在地上,背靠着一面冰冷的墙,身上虽然没有任何束缚,但因药效还未完全过去,四肢软绵绵的,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眼神一凛,苏云默默地紧咬牙关,借由牙槽与牙槽挤压时产生的那一股酸软微痛,让自己进一步清醒。
不能坐以待毙。
脑中无数细节纷涌而过,苏云忽地,冷冷一笑,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道:“你便是想对我做什么,也有心无力吧!”
男人微微一顿,大喘了一口气,眼眸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动作迟钝,心思外漏,思维缓慢,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酒肉之徒。
抓她过来的,不可能是他!
苏云心思微转,一边用话拖延着时间,一边大脑高速运转,“这种情况让你很苦恼?很没面子吧?原先明明还是很正常的,你享受与女子之间的鱼水之欢,每天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做那种事时也没以前那么轻松痛快了,最开始折腾一番还是可以的,到后来……”
看着男人越来越不可置信的表情,苏云嘴角一掀,淡淡道:“就彻底不行了吧。”
“你……你……”男子抖动着肥厚的嘴唇,脸上是又是羞恼又是满怀希望的神情,下意识便要朝苏云冲过去,却忽然,他一双眼睛定在了前方,脸上的神情慢慢转换成了明显的恐惧,身体微颤,半响,眼光才重新回到苏云身上,额头上已蒙上了一层泛着油光的汗水,急切地问:“你如何知晓?这种情况可有医治的方法?”
她后面有什么?
苏云不动声色地扫视了这个房间一番,她正对面是床榻,左侧是禁闭的房门,右侧是完整的一面墙。
没有窗户。
窗户在她靠着的那面墙上,而且看那男人的神情,外面显然有人在看着!
看着一个男人为着那种事绝望地折腾?看着他活活把一个女子吓得晕厥?
真是……变态……
苏云心里涌起一股厌恶,但表面上依然淡定如常,不冷不热地道:“这种情况,自然是有方法医治的。”
她大概已经猜到那人把她抓来是为了什么,既然是想从她那里获得什么,那只要她把自己身上的价值利用好,他便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她失踪的消息,顾君玮定是已经知晓,也定会循着线索找来,在那之前,她绝不能拖后腿。
而抓她之人的弱点,她现在掌握了两个,细细琢磨,说不定还会有逃脱的方法。
那个男子眼中顿时闪现出狂喜的神色,一双浑浊的眼睛也似乎亮了几分,一副很想朝她扑过去,却又忌惮什么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模样,粗短的脖子努力伸长,紧盯着她急切地追问,“什么方法?什么方法!”
苏云轻笑一声,眼中闪过冷色,一字一句道:“只是,这样好吗?真正掳我过来的人,希望我看的病患,并不是你吧!”
笃定得不能再笃定的语气,这下不仅是面前的男人,便是外面一直脸色阴沉地注视着室内情形的一个高大男子,也有些意外,旋即嘴角微扬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
顾君玮这个妻,倒是有意思得很。
他面容冷冽,又不是常笑的人,此时陡然一笑,不但没有让他显得稍微平易近人,反而给人一种阴狠之感。
石守敬略一回头,便看到了自家主子嘴角边那抹笑意,不禁暗暗讶然。
主子一向喜怒无常,因为近些年越发紧迫的子嗣问题更是显得暴躁易怒,他好像已经好久没见主子笑了……
许是终于看到了破解困局的希望,便是主子也难免心情愉悦吧!
房间里,苏云看着越发显得讶异无措的男子,下巴一抬,冷声道:“既然请我来是为了治病,那便该给予我应有的尊重,要不要出手治人,还得看我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