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于大草原上的人,没南吴那些养在闺阁中的娘子那么讲究,说话直来直去的,便是男女之间的情谊,也是讲究坦率。
男子微微挑眉,没再说话了。
两人间一时静了下来。
随即,他们看到他们一直谈论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中。
他们这一趟赶路,为求轻便,只用了两辆马车,反正他们去明州抄小路,也只需要走四天,需要准备的物资也不多。
一辆马车给主子,另一辆马车给南吴那娘子,和她莫名其妙拽上的一个女子,也足够了。
他们平时跟着主子四处行军打仗,再恶劣的环境也待过,有没有马车对他们影响不大。
主子回到马车后,他身旁的石守敬也站了起来,却是走向了另一辆马车,很快,便有一个身着一袭素衣,相貌清丽身材纤细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秀眉微蹙,离石守敬远远的,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只是,也没多做反抗,估计也是知道反抗没用,就这么随着他走到了原来男子进去的马车旁,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子摇摇头,纳闷道:“我还真想知道,那小娘子是如何给主子治……那方面的病的。”
他们都是耶律齐的心腹,自然也知晓自家主子长久以来的困扰。
也正是因为知道,当石守敬说这个女子可以医治主子那个病时,才更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荒唐。
而且,对方再怎么说也是那南吴战神的妻,掳走他的妻和掳走他手下一个门客,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虽然主子已经做了严密的部署,但他总有种预感,他们要带着这女子离开南吴,难啊!
******
他们也许怎么猜都不会猜到,苏云虽然已经是第三晚被押来给那耶律齐诊治,但其实她还没开始真正的治疗过程。
先别提她压根不想给那男人治什么病,便是这种病治起来,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如果她面对的只是一个纯粹的病人吧,还好办,她完全可以以一个正经严肃的心理学专家的身份面对他。
可偏偏对方是个强行把她掳了来,手段残忍的男人。
她跟这男人真算是相看两相厌,他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估计他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也很难接受自己这种病要一个女人来医治。
她也不想见到他那张一天到晚仿佛风雨欲来的脸。
但对方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苏云也不能一直试探他的底线,毕竟他即便不会对她动手,也很难说不会对凝秀动手。
凝秀便是那天她坚持救下来的女子,据说她原先只是那柳姓男子府上的一个侍婢,突然便被连同她家阿郎一起抓了过来,一醒来便是那让人扎心的一幕,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
据她说,那柳姓男子是上京城郊外一个县城的土地主,私生活一向荒唐,但她是那柳家一个庶出娘子的贴身侍婢,便是自家阿郎再怎么荒唐,也不会找上她。
这一回完全便是无妄之灾。
于是第一晚,苏云摆正态度,不冷不热地,尝试用学术的态度,向他讲述这个病是种什么情况。
她挖空心思,费劲口舌,努力用他能听懂的话跟他解释。
这种病最主要的原因是身体里的血管出了问题,血管你清楚吧?人身体里有无数血管,供血液流通全身。
血管本来是很细的,因为某些原因,血管壁硬化了,血管就变得更细了,导致血液流通不畅。
血流量太小,就撑不起某个地方了,某个地方本来便是靠着一定的刺激,快速充血硬起来的。
这种病在现代,叫孛力起功能障碍,诱因分很多种,当然,这些更详细的内容,苏云就没说了。
那男人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最后更是隐隐杂夹了一些不可思议,眸子里竟是让她看出了几许懊恼,直接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苏云微微蹙眉,却也不恼,依言走了出去,只是心里忍不住吐槽。
男人这种反应,她不意外。
但若无法端正自己的心态,便是把她抓去了,也无法治好这个病。
当然,某些事情,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会与那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