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一直盯着她,等着她答复,苏云忍不住一抿唇,“这与你何干?”
男人微微眯眸,突然又一扯嘴角,笑了,笑得挑衅而嚣张,“这样一个男人,你对他倒是痴心得很。现如今,你与他依然是睡不同的院子吧?怎么?你对他痴心一片,那个男人却不愿意接受你?也是可怜可笑!”
她与顾君玮分房而睡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查便知道,虽然不清楚这男人为什么突然拿这件事隔应她,苏云却是不想与他生这无意义的气。
日子是自己过的,冷暖自知,外人如何看待,与她何关。
且天底下如他这般自以为是的人太多,若一个个气过去,她一天好觉都别想睡了。
苏云连抬眼看他一下都懒怠。
不过,他突然这样发难,莫不是先前曾与顾君玮有什么过节?
苏云兀自沉思着,耶律齐一直盯着她,却只能看到她乌鸦鸦的头顶,和头顶上那个小漩涡,心里忽地便生了一股无名火,忍不住冷笑道:“怎么?这是被我说中了,觉得没脸回答?”
这种仿若小孩子得不到大人关注,便开始耍赖发脾气的模样是想干什么?
怎么先前两天没发现,这男人如此幼稚和不可理喻?
苏云眼里悄然闪过一抹厌恶,最后,也只是漠然地回了一句,“这些事,我该是没那个必要与你交代罢。”
看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这么不稳定的心理状态,苏云也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患上孛力起功能障碍。
也不是说心志坚韧的人便不会得心理疾病,但那种人往往会藏得深,轻易不让旁人发觉他的伤痛。
所以也往往是那一类人,伤痛爆发起来时,最易形成一种摧枯拉朽之势,最是危险。
苏云一直觉得顾君玮便是那种平时会藏着掖着,总是过分勉强自己的人。
这样一比较,倒是面前的男人更容易活得滋润一些。
男人眉头紧皱,眼神寒冷如冰地盯着她。
苏云暗叹一声,心平气和地道:“看来你今晚并不想与我说跟病情相关的事,那我待着也是浪费时间,便先回去了。”
干脆利落,泾渭分明,毫不拖泥带水。
他与她,就是掳与被掳的关系,好听一点,便是心理咨询师与心理患者的关系,她没想过越界一步,便是她真的那么倒霉被他带去了北越,也一样。
男人依然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态。
苏云真是……只觉得今晚再与他待下去,纵使自己心态再好也要破功,忍不住蹙了蹙眉,没有再看他一眼,慢慢地站了起来,便去推那马车的门。
推到一半,却听到身后的男人突然轻“呵”一声,缓缓道:“郑云歌,我有的是时间与你慢慢耗。”
饶是苏云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脑子有问题。
你喊的郑云歌,早便香消玉损了,我倒是看看,你要去哪里与她耗去。
临出去前,眼角余光终是忍不住往后瞥了瞥,见到那男人依然坐在那里,眼眸暗沉的看着她,察觉到她的回眸,似乎微微一讶。
苏云没再留意他的神情,眼神仿若不经意地往下移动,看了看他腰部的位置。
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发现了,这男人腰间围着的腰带甚是特别,她曾在书上看过,那叫蹀躞带,是回陀族特有的一种腰带,以皮革制成,上面附加了许多小环,可以悬挂各种武器。
因回陀族以打猎放牧为生,佩带这种腰带,可以随身携带各种武器,十分实用,因此这种腰带几乎是回陀男人的标配。
而他们一般会在上面悬挂七种武器佩刀、刀子、砺石、契真、哕厥、针筒、火石,那叫“蹀躞七事”。
这男人身为北越的王族,身上佩戴的武器,该是比一般人更为精良罢。
便是刀子,也比一般人锋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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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离开后,耶律齐依然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心底不断翻滚的烦躁,搅得他有一种隐隐的杀虐**。
不过是一个女人。
突然,马车外传来灵雀轻柔的声音,“主子,我看郑娘子比前两晚出来得早,发生什么事了吗?”
耶律齐沉默半响,淡漠道:“没事。”
站在外面的灵雀听到他较平日更为低沉的声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另一辆透出微弱灯光的马车,心里的感觉一时很是复杂难言。
是一种竟然真的如此的讶异。
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明月依然在群星的点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也许便是现在突然下起大雪,她也不会这般惊讶。
正恍惚着,马车里响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可是查清楚了,郑云歌不会泅水?”
灵雀收回发散的神思,微微低头,轻声道:“是,打探回来的消息是,郑娘子小时候曾不小心掉进河里,差点溺水而亡,后来她便再没有主动接近过水深的地方,确是不会泅水。”
马车里又沉默了半响,最后,只传来一声男子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应答。
“嗯,下去吧。”